乌克兰芭蕾舞团流亡中坚持足尖艺术——《华尔街日报》

阿列克谢·罗曼斯基版《吉赛尔》中的乌克兰联合芭蕾舞团摄影：阿尔廷·卡夫蒂拉毫无疑问，观看乌克兰联合芭蕾舞团在肯尼迪中心演出的《吉赛尔》（周日结束）的观众们，当他们坐在歌剧院里，看到舞台前幕上印着该团的名字时，脑海中浮现的是如今饱受战争蹂躏的乌克兰。同样，在最后的谢幕时，演员们高唱乌克兰国歌，一些人还展示了乌克兰的黄蓝国旗。

在此期间，可以合理地认为，该团引人入胜的两个半小时的演出（包括中场休息）以其丰富细节和令人印象深刻的“哑剧芭蕾”表演，让人们暂时忘记了战争。这部作品最初于1841年在巴黎上演，由让·科拉利和朱尔·佩罗编舞，随后由马里乌斯·佩蒂帕修订，此次演出的是“阿列克谢·罗曼斯基重新编舞的新版本”。

罗曼斯基先生有着俄罗斯和乌克兰血统，在基辅长大，作为一位备受追捧的编舞家在国际芭蕾舞界赢得了声誉。在2022年2月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时，他正在俄罗斯工作，此后他切断了与俄罗斯的所有联系，尽管他曾在俄罗斯接受训练，并创作和演出过一些芭蕾作品。

罗曼斯基先生为乌克兰联合芭蕾舞团选择了《吉赛尔》——该团是在海牙为乌克兰难民舞者成立的，由荷兰国家芭蕾舞团前首席芭蕾舞演员伊戈内·德容指导——因为这部芭蕾舞剧虽然是法国的，但在俄罗斯有着悠久而影响深远的演出历史。

拉特曼斯基先生的乌克兰版《吉赛尔》源于他2019年为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创作的历史考据版编排，该版本曾于2020年1月在美国影院上映。那版在大剧院恢弘舞台上呈现的演出，以庞大的规模和众多舞者著称；而这次改编版本虽因必要缩减了演员阵容，却以动人的亲密感和充满活力的舞步与生动哑剧手势交相辉映。

阿列克谢·拉特曼斯基《吉赛尔》中的奥列克西·克尼亚兹洛夫与伊丽莎维塔·戈吉泽图片来源：阿尔廷·卡夫蒂拉海登·格里芬与彼得·法默的布景服装设计借自英国伯明翰皇家芭蕾舞团，效果参差不齐。在安德鲁·埃利斯的灯光效果下，布景显得尤为平淡。

但由于这些乌克兰舞者在拉特曼斯基指导下将《吉赛尔》的戏剧张力演绎得如此引人入胜，随着芭蕾剧情推进，物理环境的缺陷逐渐被淡化。这个制作本应配以更出色的设计，但事实证明它依然卓有成效。

剧本由朱尔-亨利·韦尔努瓦·德·圣乔治和泰奥菲勒·戈蒂埃创作，讲述了被背叛的纯朴村姑吉赛尔与伪装成乡下恋人的阿尔伯特伯爵的故事；随着散发着19世纪气息的编舞一幕幕激活舞台，剧情在此稳步推进。第二幕月光森林将剧情推向高潮，幽灵般的维莉（亡魂新娘）登场，将毫无戒心的男子引向毁灭。

由阿道夫·亚当创作、弗里德里希·布尔格缪勒、路德维希·明库斯和里卡多·德里戈增补的芭蕾舞剧优美配乐，在维克多·奥利尼克指挥下由肯尼迪中心歌剧院管弦乐团激情演绎。拉特曼斯基编舞指导的一贯优势在于，他能让所有舞者与伴奏音乐建立起直接共鸣。

我观看了三组轮换阵容中的两组表演，均令人印象深刻。伊丽莎维塔·戈吉泽饰演的吉赛尔散发着自信与魅力；身形更纤弱的伊琳娜·扎洛夫斯卡虽力量稍逊，但戏剧感染力毫不逊色。饰演阿尔伯特的奥列克西·克尼亚兹科夫英俊年轻，与戈吉泽女士的敏捷度和掌控力相得益彰；更显成熟的丹尼斯·内达克则为扎洛夫斯卡提供了有力支撑和动人的情感共鸣。

这版《吉赛尔》的持久魅力在于其表演艺术性的浑然一体。奥莲娜·米哈伊洛娃生动演绎了吉赛尔母亲贝尔特的哑剧角色，她预示吉赛尔诡异命运时的哑剧表演宛如乡村先知。饰演单恋吉赛尔的守林人希拉里翁时，娃娃脸的马拉特·拉吉莫夫与轮廓分明的丹尼洛·布坚科，都为这个有时略显单一的角色赋予了细腻层次。

在第一幕布尔格缪勒的《农民双人舞》中，潇洒的马克西姆·比洛克雷尼茨基与活泼的达莉娅·马诺伊洛比弗拉德·邦达尔和玛丽亚·舒皮洛娃稍显纯熟，但两对舞者都精彩纷呈。卡特琳娜·德列奇娜饰演的幽灵女王米尔塔，以钢铁般的意志统领着20名幽灵少女，其强大气场与幽灵随从们交相呼应。

拉特曼斯基先生此前为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编排的《吉赛尔》或许展现了一个资金充裕的国家级艺术团体的辉煌，但他在远离心爱的乌克兰之外创作的这部“流亡”版本，却无需任何歉意。其跳动的核心充满了艺术与激情。

格雷斯科维奇先生为《华尔街日报》撰写舞蹈评论。

阿列克谢·拉特曼斯基版《吉赛尔》中的乌克兰联合芭蕾舞团图片来源：阿尔廷·卡夫蒂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