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员工会推动防护装备中去除"永久化学品"——《华尔街日报》

消防装备中曾使用PFAS化合物。这类所谓的"永久性化学物质"与癌症及其他疾病存在关联。图片来源：Spencer Platt/Getty Images全美消防员日益担忧其职业高发的癌症与防护服中的化学物质有关，这促使代表他们的工会急剧转变立场。

被称为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PFAS）的这类化学品与癌症等疾病相关，正受到环保监管机构更严格的审查。在多年淡化这些化学物质的危害后，国际消防员协会现在呼吁尽可能移除含PFAS的装备。

数十年来，PFAS被广泛应用于地毯、快餐包装到化妆品等产品中。随着更多州开始禁止含PFAS产品，许多公司表示将停止使用这些化学物质。

3M公司于去年12月宣布，将在2025年底前停止生产PFAS并逐步淘汰其产品中的相关化学物质。

“虽然PFAS可以安全制造和使用，“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迈克·罗曼当时表示，“但在快速变化的监管和商业环境中，我们看到了引领变革的机遇，从而为我们服务的对象创造最大影响。”

杜邦公司表示，其生产的消防装备用纤维不含全氟烷基物质（PFAS），且据其所知供应商也未添加此类化学物质。

该公司声明：“我们对消防员和急救人员健康安全的承诺坚定不移。”

据奥斯汀个人防护装备研究检测机构International Personnel Protection总裁杰夫·斯塔尔透露，自1990年代起，包括消防裤和夹克在内的消防装备中就已使用多种PFAS化合物，这些物质能有效防水和阻隔危险液体。

消防员工会正拉响警报。在本周末拉斯维加斯举行的领导峰会上，工会计划向2000名消防员放映揭露装备中PFAS的纪录片《灼伤》。工会表示将推动联邦立法，要求装备完全不含这些化学物质。

今年8月，该工会与大都会消防局长协会就装备中PFAS的健康风险向全国消防员发出警告——这些装备通常使用年限达10年。他们建议消防员非必要不穿戴装备出警，避免将装备带入生活区域，接触后及时洗手，并逐步更换为市面上新推出的无PFAS装备。

“我们必须对抗正在杀死我们的东西，“国际消防员协会主席埃德·凯利向33万名会员呼吁，“首先要清除消防服中的PFAS，在无PFAS替代品问世前，尽可能减少接触。”

科学界现已公认，消防员的癌症发病率较高。2014年美国国家职业安全与健康研究所的一项研究指出，消防员患癌几率比美国普通人群高出9%，因癌症死亡的几率高出14%。去年6月，国际癌症研究机构认定，消防员这一职业本身"对人类具有致癌性”。

研究人员表示，需要时间才能了解防护装备中所含PFAS对健康的潜在影响。消防员在工作中还会接触到其他致癌物，如危险材料燃烧产生的烟雾、石棉和柴油尾气等，而自20世纪60年代起，PFAS就被用于消防泡沫中。工会及其他组织呼吁彻底淘汰现有泡沫中的PFAS，目前约有二十多个州已禁止或限制使用含此类化学物质的泡沫。

“我们必须对抗正在夺走我们生命的东西，“国际消防员协会主席埃德·凯利（中）表示。图片来源：Mary Altaffer/Associated Press关于消防装备中PFAS潜在危害的质疑，源自一个出人意料的渠道——马萨诸塞州伍斯特市一名消防员的妻子，她也是纪录片《灼伤》中的主要人物。

戴安·科特表示，自2014年丈夫保罗·科特被诊断出前列腺癌后，她开始调查消防防护装备问题。她的丈夫因病被迫退休并接受了治疗。

科特女士表示，她花费了两年多时间联系数百名地方及全国工会官员、消防员和环保人士，以查明防护装备中的成分。她说消费者权益倡导者兼环保活动家艾琳·布罗克维奇曾询问她装备中是否含有PFAS。科特女士称制造商拒绝向她提供具体信息。

“我突然意识到必须自己动手检测，“科特女士说。

2017年，她联系了圣母大学物理学教授格雷厄姆·皮斯利，后者随后检测了科特女士协助从全国各地消防员处获得的30套防护装备。2020年，皮斯利教授发表了首份揭示消防服含有高浓度PFAS的研究报告。

“每套制服含有数磅PFAS，“皮斯利先生说。他后续的研究还在消防站的灰尘中发现了PFAS。“更衣室和休息室里到处都是PFAS，“他补充道。

科特女士表示，当她试图推动全国消防员工会采取行动消除制服中的PFAS时，多年来都遭到拒绝。

2017年，该工会发表声明称，制造商已保证美国不再使用一种名为PFOA的PFAS化学物质。工会表示不建议更换现有防护装备，认为不存在风险，并指示消防员继续穿戴原有装备。

与此同时，该工会因与化工企业及防护装备、泡沫制造商的关联而受到地方工会官员和基层成员的批评。根据工会财务报告，2016至2019年间，工会从这些化工企业及装备制造商处获得了超过40万美元的赞助。

然而工会内部舆论风向逐渐转变。2021年，工会年度代表大会通过决议，要求停止接受化工企业和装备制造商的资金支持。

为消防装备提供防潮层的戈尔公司表示尊重工会关于捐款的决定，并说明其历史资助包括活动支持——例如2020年癌症峰会期间，工会曾邀请独立专家参会。其他公司未回应就其历史捐助情况置评的请求。

2021年代表大会选举凯利先生担任主席后，他将防护装备潜在健康风险列为优先事项。

凯利受访时坦言，工会过去与化工企业及装备商关系过于紧密，对全氟烷基物质相关声明未加批判地全盘接受。为此他设立了首席医疗官和首席科学顾问职位以应对该问题。

凯利与其他工会官员高度赞扬科特女士。

“我深深敬佩她追寻真相的执着精神，“国际消防员协会北卡罗来纳州分会及阿什维尔分会主席斯科特·马林斯表示，“她改写了消防员的生命轨迹。”

杰夫·里昂在阿什维尔担任消防员26年后，于去年八月确诊膀胱癌。其子米德·里昂透露，父亲临终前仍在思考：穿了数十年的防护服所含化学物质是否诱发癌症。

马林斯先生表示，除了莱昂斯先生外，阿什维尔市消防部门275名现役消防员中，过去几年还有三人死于胃肠道癌症。他提到，消防员过去常将防护装备随意扔在车里，如今对装备的存放则谨慎得多。

“显然我们需要彻底清除防护装备中的PFAS化学物质，“他说。

PFAS曾被添加到防护装备外层以抵御油污和其他液体。这些化学物质还存在于贴近消防员皮肤的内层防潮膜和隔热衬里中提供保护。过去两年制造商已逐步淘汰外层和隔热层中的PFAS，但防潮层仍在使用该物质。主要供应商戈尔公司表示，基于现有数据，公司对其防潮层产品的安全性和性能充满信心。

尽管业界正逐渐达成更换旧式防护装备的共识，但具体实施面临挑战。加州阿拉米达县消防局个人防护装备专家杰夫·诺布指出，全面更换为无PFAS装备需要数年时间。该部门拥有350名消防员和700套装备，每年通常以每套4000美元的成本更换50至70套。

他透露，无PFAS外层的防护服于2021年春季上市，目前部门已配备约70套。若要全面更换所有防护装备需耗资280万美元，远超该部门每年30万美元的装备预算。

“我们只在需要时更换装备，”克诺布先生说，“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联系克里斯·马赫尔，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1月27日印刷版，标题为《消防员工会警告化学物质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