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Sleaze》：从织物绒毛演变为腐败代名词

插图：James Yang李**语言学家兼词典编纂者Ben Zimmer解析新闻中词汇的起源。阅读之前的专栏请点击这里。

当里希·苏纳克去年十月接任英国首相时，他承诺在其保守党前任鲍里斯·约翰逊和利兹·特拉斯动荡的首相任期后，开启一个“正直、专业和问责”的新时代。

然而现在，苏纳克先生面临着越来越多的丑闻。保守党主席纳迪姆·扎哈维正承受压力，需要解释他数百万英镑的未缴税款。批评者怀疑执政党因财政上的好处而奖励政府提名的BBC主席理查德·夏普。而苏纳克先生本人也因大大小小的违规行为面临反弹，包括未系安全带。

《旁观者》在本周封面报道中将局势概括为"保守党丑闻的回归"。《每日镜报》援引最新民调称，“半数选民因不满里希·苏纳克及其丑闻缠身的政府，现计划转投工党”。

“Sleaze”（丑闻）这个术语长期以来在大西洋两岸都被用来指代涉及腐败、道德失范或其他不当行为的政治丑闻。该词由形容词"sleazy"演变而来，如今令人联想到肮脏交易，但其最初是描述织物起毛的用语。

“Sleazy”（亦拼作"sleasy"或"sleasie"）最早出现于17世纪中叶的英语中，用于描述表面不光滑的纺织品或其他材料。《牛津英语词典》记载的最早例证来自1644年哲学家兼外交官凯内尔姆·迪格比的论文，他将人脑组织比作阳光暴晒下醋的纤维状物质。“这类液体的某些干燥部分，“迪格比写道，“本身就像长了毛发或起毛（sleasy），即带有细小绒毛，如同苍蝇腿上所见。”

“sleazy"一词的演变过程尚不明确，但有学者推测其源自中欧地区西里西亚（Silesia）的别称，该地区以产棉布闻名。“Holland”（荷兰）是另一个可指代织物的地名，在托马斯·布朗特1670年编纂的早期英语词典《词汇大全》中，这两个术语被合并为一个词条：“Sleasie Holland”（劣质荷兰亚麻布），布朗特称该词通常指"做工粗糙的进口亚麻布”。

“sleazy”一词的含义从“轻薄”或“不结实”转变为“肮脏”或“声名狼藉”又花去了几个世纪。美国作家最先探索了这一更令人不快的语义领域。俚语词典编纂者乔纳森·格林指出，1939年的一部通俗小说《死亡牧场》中，作者弗朗西斯·邦纳米（奥黛丽·瓦尔兹的笔名）描写了“阿尔和他邋遢妻子”的角色。

大约在同一时期，名词“sleaze”通过语言学家称为逆构词法的过程从形容词“sleazy”演变而来。到1930年，“sleaze”已在纺织业中被用来指织物上的绒毛，不久后它发展出了更现代的“卑劣”含义。1948年《印第安纳波利斯新闻》的一封读者来信抱怨“对一切事物的粗劣空洞模仿”，包括“用腐烂渣滓拼凑的‘百分百美国精神’”。

“Sleaze”与政治腐败的联系始于1980年，《华盛顿邮报》指出“公众可能把所有535名国会议员都视作一大团污秽”。1984年总统竞选中，沃尔特·蒙代尔抨击了他和民主党同僚所称的里根政府“污点因素”。（80年代还催生了“卑鄙小人”（sleazeball）和“下流胚”（sleazebag）等恶毒绰号。）

英国媒体和评论员在90年代中期就捕捉到了政治层面的“sleaze”（腐败）现象。语言评论家杰里米·巴特菲尔德指出，在英国政坛，“与‘sleaze’最常见的前置词是‘保守党’，尽管工党也并非清白。”虽然苏纳克先生试图清除保守党政府中的腐败，但“sleaze”一词本身已在英国政治词汇中根深蒂固。

刊登于2023年1月28日印刷版，标题为《从织物绒毛到腐败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