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时间的感知严重失准——尤其是上网时 - 《华尔街日报》
Julie Jargon
让我来做个小实验:估算一下你每周花在刷Instagram、看新闻、追剧、逛亚马逊等事情上的时间。然后查看手机每周的屏幕使用报告,看看实际花费的时间。
我打赌你的最初估计会比实际数字低,可能还差得远。你不是猜得不准,也不是想显得比实际更自律。只是上网时,时间流逝的感觉不同。
这是彼得·谢等研究人员的结论,他们多年来一直在研究我们对时间的感知。
达特茅斯学院认知神经科学教授谢博士说,矛盾的是,当我们全神贯注于某事时,比如电子游戏,时间会感觉过得很慢。但我们的记忆却告诉我们时间过得很快。
除此之外,我们后来记忆最深刻的事情通常是令人不快的经历,或是新奇刺激的事情。我们对日常活动的记忆往往会很快消失。
“大脑通过处理的信息量来判断时间。当某件事很新奇时,我们会注意到它,”谢博士说。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即将发生车祸时时间仿佛静止的感觉。“我们每秒处理更多信息,所以感觉时间更长。”
育儿谚语——日子很长,但年岁很短——说明了缺乏新奇感的作用。早期可能感觉度日如年,但后来你记不清每一次换尿布。当你回首往事,孩子们仿佛一眨眼间就长大了。
电子游戏和社交媒体以相似的方式影响着我们。Instagram动态或许营造了新鲜感的假象,但你能真正记住读过的每篇生日帖或看过的每只猫咪视频吗?无论刷到什么内容,日复一日的滑动体验大体相同。
11岁的本·罗德斯基深有体会。他说用iPad刷TikTok视频和打游戏时,完全不觉得时间流逝。但回顾使用时长时,“感觉时间快了十倍”。
当本·罗德斯基回顾使用iPad的时光,感觉时间飞逝图片来源:伊芙·罗德斯基有时母亲会让他进行10分钟屏幕休息,体验真实时间流速。本应冥想,但约一分钟后他就会问:“到十分钟了吗?”
任何成年人都能共鸣。无论年龄,我们都容易沉迷电子设备。
谢博士团队2004年(iPhone问世前三载)就发表了时间感知受新奇事物影响的首项研究。实验中重复图像后闪现新图像,尽管时长相同,受试者总认为新图像持续时间更长。
随后围绕电子游戏和社交媒体使用进行的时间感知实验发现,人们在玩游戏时会忘记时间,刷脸书时也是如此。部分研究还表明,人们会严重低估自己使用屏幕的时间。2015年一项被广泛引用的研究(发表于同行评审的科学医学期刊《PLOS One》)指出,人们平均低估了每日智能手机实际使用时长约20%。有研究者表示这个数字近年来可能还在上升。
被劫持的大脑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博士指出,随着我们在虚拟活动上花费更多时间,整体时间管理会变得更困难。这可能导致我们错失建立现实人际关系的机会,以及锻炼、户外活动等体验。
看到Instagram帖子新增点赞时那种微妙的愉悦感?那是大脑释放的快乐物质多巴胺在起作用。但当大脑反复被多巴胺淹没时,它会自我调节机制减少分泌量。单个点赞带来的满足感降低,于是你需要更多点赞来获得快感。原本刷30分钟就能满足,现在要刷上一小时。
特拉华大学心理与脑科学系副教授菲利普·盖博的研究表明,当人们观看甜点等潜在奖励物品的照片时,会主观认为这些图片的展示时间比花卉照片更短暂。
“当你高度投入时,时间就会飞逝,”盖博博士以电子游戏和社交媒体为例指出,“问题在于,这些事物并不像我们大脑被欺骗所认为的那样有意义。”他补充道,“你可能在与人互动,但这种互动是转瞬即逝的。”
伊利诺伊州帕克里奇的持证临床社工安德鲁·费什曼在治疗游戏成瘾儿童时,会采用时间估算练习。他表示,孩子们实际游戏时间平均比他们预估的长三到五倍。
当孩子们意识到他们在游戏与其他喜爱活动上投入的时间差距后,费什曼会协助他们制定增加非屏幕活动的计划,并建议成年人也应进行类似练习。
行动指南
统计完所有上网时间后,设定新的屏幕使用限制,并规划替代浪费时间的活动。具体方法如下:
**循序渐进。**五年级学生本·罗德斯基表示,逐步减少iPad使用时间对他很有帮助。他过去曾将单次使用时间从三小时缩减至45分钟。
**结伴执行。**谢博士建议寻找伙伴共同进行无屏幕活动,就像健身搭档能督促你坚持锻炼一样。当共进晚餐或远足时有人掏出手机,彼此可以互相提醒收起来。
**全家参与。**费什曼先生指出,如果家庭存在过度使用电子设备的问题,家长应以身作则。记录自己的数字设备使用情况并自我设限,然后将这些与孩子分享。
设置一个计时器。 加布尔博士建议在进行那些通常会让你忘记时间的事情时,设置一个30分钟的计时器。你会更加意识到这段时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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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于2023年1月17日的印刷版,标题为《你大脑中的在线时间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