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电力维修队意外成为战时英雄——《华尔街日报》

工人们攀爬在乌克兰发电站一座烧焦的变压器残骸上，他们正在这场战争最重要的前线之一奋战：保护乌克兰电网。

俄罗斯用无人机和导弹对乌克兰电力供应发动闪电战，导致企业陷入困境，数百万人在零下温度中忍受时断时续的供暖与照明。

抢修电网的工程队和其他工作人员长时间在危险环境中作业。自10月俄军开始密集轰炸以来，至少有10名电力工人在岗位上牺牲，能源工作者被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和普通民众共同誉为英雄。

“我们是一支电工营。“64岁的工人沃洛德米尔·奥夫德伊说。

上月末，一枚俄罗斯导弹击中了这座乌克兰最大发电站附近的土地，炸毁电缆并击垮一台变压器——这种设备负责转换电能以输送给家庭和企业使用。该发电站受损部分本可产生足够5.7万间小公寓使用的电力。

这座由乌克兰最大私营能源企业DTEK运营的燃煤燃气电站，最近几周已遭遇三次袭击。

基辅的圣安德鲁教堂。乌克兰首都一直是俄军攻击电网的重点目标。维修团队时刻面临炮击威胁，空袭警报响起时便迅速撤入厂区两处防空洞之一。在更远的电网区域作业时，工人们只能就近寻找桥洞等掩体。靠近前线的维修人员需穿戴防弹衣并由军队护送，已有工人触发地雷或遭遇爆炸及坠落物袭击。高压环境下他们结成紧密纽带，数百名员工参军后，部分退休人员重新返岗填补空缺。

约九人组成的班组计划24小时三班倒拆除并更换变压器，但该国正面临苏联时期主要技术设备的备件耗尽，正在全球搜寻替代品。

“当然危险，他们工作在电站最前沿。“一位资深工程师看着团队拆卸烧焦的变压器残骸时说道。

电厂已采取额外防护措施，包括安装大型混凝土块保护设备免遭进一步袭击。

自10月起俄军针对能源设施的打击导致全国范围停电，抢修期间不得不实施轮流限电。12月5日全国约210万户断电，较11月23日600万户的峰值有所下降。

乌克兰电力来自核能（冬季供电占比达60%）、煤炭、天然气及可再生能源，高压输电线路将电力输送至各地变电站降压后配送给周边企业和家庭。

一名工人在乌克兰中部修剪可能对高压电线构成威胁的树枝。安德烈·托云达负责为乌克兰最大私营能源企业DTEK在基辅地区维修维护电力供应。俄罗斯袭击了电力系统的各个环节，而乌克兰正面临零部件短缺的困境。在这座燃煤燃气发电站旁，另一组工人正在抢修最近同样被摧毁的第二台变压器。高级工程师表示，这台1960年代制造的设备很难找到替代品。

欧美国家使用的设备参数标准不同，难以向乌克兰提供替代设备。例如乌克兰电网传输电压高达75万伏，而欧洲其他地区电网通常最高仅40万伏。

上月，日立能源公司捐赠了52台波兰制造的变压器。捷克能源集团CEZ捐赠了30多件旧设备，包括变压器。

乌克兰首都基辅一直是俄军攻击电网的重点目标。

负责DTEK基辅地区电力维修的安德烈·托云达将他的电工团队比作家人。

“从没有人说过’我害怕，我不能去’“他说。

一支团队在遭俄军导弹三次袭击的发电站开展工作。图片来源：Alistair Macdonald/华尔街日报战争初期，当俄军逼近基辅郊区时，托云达先生三周没能见到家人，睡在办公室里。

11月23日，在托云达所称的对电网破坏最严重的一次袭击中，俄军打击导致乌克兰约70%的能源设施瘫痪。托云达在雨雪中不眠不休工作48小时，修复了四条为基辅供电的高压电缆。

导弹碎片在30处不同位置损坏了电缆。新电缆在六小时内更换了其中两条线路，为这座约300万人口的城市恢复了供水系统电力。

“电力维系着医院、供暖、供水和通讯，“54岁的团队高级经理奥列格·布拉哈尔尼克说。

近日在基辅，这支由9人组成、年龄从22岁到71岁不等的团队正在修剪可能危及电缆的树冠。当空袭警报响起时，托云达表示这种日常维护在战时同样至关重要。托云达24小时待命，始终保持开机状态。他说自己已戒酒，以便随时保持工作状态。

基辅一名商店员工正在准备发电机。41岁的托云达先生来自乌克兰东部现被俄罗斯占领的地区。他曾在港口城市马里乌波尔及周边工作多年，该市在数周轰炸后于五月落入俄军控制。

托云达为自己的团队雇佣了两位来自该市的前同事。39岁的罗曼·霍尔巴秋克曾在炮火中抢修马里乌波尔电网直至三月底。

霍尔巴秋克先生描述自己曾与武装士兵共同作业，当俄军炮弹在附近爆炸时，士兵会命令他卧倒。他穿着防弹背心和头盔，在升降作业车和输电塔上工作，这使他成为俄军火力目标。

“我闭上眼睛，只管继续工作，“他说。

基辅的工人们无视远处传来的剧烈爆炸声，一名队员称这些爆炸与城市北部的排雷作业有关。工作人员可以在装有炉子和一大壶咖啡的大型卡车里取暖。他们在白桦林和生锈的变电站铁塔间快速作业，只有完工时才停下来抽烟交谈。

平安夜当天，基辅团队得知一位DTEK同事在工作中遇难。队员们表示这类事件会进一步激励他们。

乌克兰人正在重新认识这个通常不受关注的职业。

如今车辆会像礼让救护车和警车那样为DTEK工程车让道。民众主动向工人们致谢，在他们外出作业时送上咖啡和热食。霍尔巴秋克表示，他的孩子们现在以父亲的工作为荣。

“乌克兰人民终于对电力工人表示敬意了，”他说道。

一位电力线路工人在乌克兰中部的一个燃木炉旁取暖。奥克萨娜·皮罗若克为本文做出了贡献。

联系阿利斯泰尔·麦克唐纳，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