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需要“宪法休战”的理由——《华尔街日报》

耶路撒冷

詹姆斯·麦迪逊曾发出著名警告：“将所有权力——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集中在同一批人手中，无论是一个人、少数人还是多数人，无论是世袭的、自封的还是选举产生的，都可以公正地定义为暴政。“以色列人及其美国朋友在观察中东唯一民主国家所经历的考验与磨难时，最好牢记这一警告。

面对异常严峻的生存威胁，考虑到其摇摇欲坠的宪法基础，以色列作为一个自由繁荣国家的不可思议的持久力更加引人注目。我国没有宪法，没有权利法案，没有联邦权力分配，没有总统否决权，只有一个由行政部门凭借议会多数控制的议会。以色列议会中的简单多数可以——而且经常——改变我们民主政体的基础。

是什么阻止了民主的侵蚀？无形因素当然发挥了作用，其中包括负责任的领导、充满活力的公民文化和分裂的政治体系。但从制度角度来看，对任何议会联盟的绝对权力只有一个制约：以色列最高法院。

这种情况可能即将改变。本雅明·内塔尼亚胡总理的新政府与他之前领导的五届政府大不相同。由于缺乏中间派或左派的任何合作伙伴，内塔尼亚胡先生建立了一个依赖极端正统派、民族主义和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的联盟，这些政党都认为他们有权进行彻底变革。世界各地的头条新闻都集中在这些联盟成员在宗教和约旦河西岸政策方面寻求的改变上。虽然这些是值得关注的合法领域，但民主的捍卫者——无论是右翼还是左翼——更应该担心这个犹太国家正在进行的宪法改革。

新政府中代表的每个派系都怀有远超推动其狭隘团体利益的雄心。这些政策中最激进的措施并未得到大多数以色列人的支持，并可能在法庭上面临挑战。正因如此，联盟成员已同意首先削弱法院的独立性，限制或取消其审查政策和立法的权力。

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以色列最高法院偶尔会推翻政府的决定和法规，自90年代中期起，还会废除其认为与国家《基本法》相抵触的法规——《基本法》是由以色列议会通过的一系列基本法律，被广泛视为正在制定中的宪法章节。这种做法一直受到批评，因为与美国不同，以色列没有一部作为司法审查共识基础的正式宪法。

法院审慎介入以保护各类以色列人的权利，为女性成为空军战斗机飞行员铺平道路，并阻止极端正统派阿什肯纳兹高中对塞法迪学生的歧视。

法院还推翻了现在掌权的政党此前颁布的少数法律。最重要的是，在以色列议会通过法律允许极端正统派犹太经学院学生免服兵役十年后，法院以违反平等原则为由将其废除。这些罕见干预带来的意外后果是，催生了一个坚定的意识形态派系，决心削弱法院权力并将其置于政客掌控之下。

该倡议的核心是一项名为"推翻条款"的平淡无奇的司法改革。根据司法部长亚里夫·莱文（内塔尼亚胡先生领导的利库德集团成员）的提案，这项改革将允许120席议会中占61席的多数派（几乎任何执政联盟都具备）推翻最高法院否决立法的裁决，这些立法被认为与以色列《基本法》相抵触。

直到最近，内塔尼亚胡先生一直回避对这种制度进行如此激进的改革。现在，无论是由于联盟伙伴的要求，还是因为他自身面临的法律困境——他目前正因贿赂和背信指控受审——他似乎改变了态度。

人们仍希望内塔尼亚胡先生能改变路线，宣布"宪法休战”，并通过完成以色列开国元勋们未竟的事业来巩固自己的政治遗产。国内对重新定义游戏规则和加强权力分立存在广泛共识。

内塔尼亚胡的联盟由获得49.5%选票的政党组成，在议会中占据64席多数。遵循民主政体改革应获得最广泛公众支持的传统，内塔尼亚胡有机会打破预期，跨党派合作，与政治对手共同制定新的宪法安排。这样的解决方案不会迫使政府某一分支向另一分支屈服，而是在其间建立新的平衡。这将包括加强议会对行政部门的监督，限制司法审查，同时在缺乏成文宪法的情况下为所有以色列公民的权利提供更强有力的保护。

以色列的开国领袖大卫·本-古里安以坚持mamlakhtiyut原则而闻名，这个无法直译的术语意味着将国家利益置于个人或群体需求之上。未来几个月，我们的民主将面临考验。随着以色列走出历史上最严重的政治危机，它需要展现出约翰·F·肯尼迪所称的"勇气典范"的原则性领导力。新领导人可以通过拒绝派系要求、捍卫国家利益并保护我们宝贵的民主来应对这一时刻。

普雷斯纳先生是以色列民主研究所所长，2007至2013年担任以色列议会议员。

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1月8日在耶路撒冷主持内阁会议。图片来源：RONEN ZVULUN/REUTERS本文发表于2023年1月11日印刷版，标题为《以色列需要"宪法休战"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