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行业逆转加剧 新一轮裁员潮来袭——《华尔街日报》

新一轮科技公司裁员潮表明，该行业的高管们正从"增长至上"的思维模式转向保护利润底线。

在经历了惨淡的2022年后——从初创企业到科技巨头纷纷踩下扩张刹车——该行业一些最知名的公司正在证明，紧缩时代才刚刚开始，开支受到严格审查，登月项目被放弃。亚马逊公司和Salesforce公司都在过去一周宣布了裁员计划。

亚马逊的裁员是科技行业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一次，影响超过18,000名员工，主要集中在零售、招聘和设备业务部门。设备业务是首席执行官安迪·贾西重点审查的领域。

“我确实相信设备业务，“贾西先生说。“但我们也发现该领域进行的许多实验项目，经过评估后认为无法产生足够大的影响和规模来证明其成本合理性，“他上个月对《华尔街日报》表示。

多年来，科技行业一直是扩张最激进的领域之一。企业通过提供丰厚薪酬和大力投资新项目来争夺人才。随着新冠疫情爆发，科技公司试图利用激增的需求获利，招聘热潮更是达到了疯狂程度。

亚马逊总部大楼The Spheres，该公司表示计划裁员将影响超过18,000名员工。图片来源：David Ryder/Getty Images但过去几个月，由于通胀加速、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等因素导致商业环境恶化，多家科技公司从大规模招聘急转为大幅裁员。这一经历让美国一些最知名的企业高管也低下了头。

赛富时公司表示将裁员10%，其联席首席执行官马克·贝尼奥夫称，他为疫情期间营收激增时过度招聘负责。近几个月来，这种对过度招聘的高管自责已成为科技领袖们的普遍说辞，Meta Platforms公司老板马克·扎克伯格、推特公司联合创始人兼前首席执行官杰克·多尔西等人也发表过类似言论。

“2022年牛市变成了谦卑市，“风险投资公司Accel合伙人Rich Wong表示。

Redfin公司首席执行官格伦·凯尔曼表示，他对处理这家房地产科技公司在疫情期间住房需求激增时的快速扩张有些后悔。Redfin曾大举招聘，但随着市场降温又裁掉了大部分员工。

“在某种情感层面上，我认为我们都知道音乐即将停止，”凯尔曼先生说。“我认为许多科技公司的CEO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安，至少部分如此，尽管我们不断将筹码推向桌子中央。”

凯尔曼先生在疫情期间带领Redfin进入房屋翻新等领域，但随着经济状况恶化和利率飙升，他关闭了一些业务线。

“如果我能跳进时间机器，回到甚至18个月前，我会说建立一个盈利公司的最简单方法不是想出令人惊叹的新方法来取悦客户，”凯尔曼先生说。“而是停止做愚蠢的事情。”

视频技术公司Vimeo Inc.，上周在第二轮裁员中解雇了11%的员工，表示此举是为了保持对盈利能力的关注。“我们也更好地理解了疫情后需求在哪里稳定下来，”CEO安贾莉·苏德在一份公开备忘录中说。

社交媒体公司Snap Inc.，Snapchat的所有者，去年搁置了一个无人机项目，并表示将削减20%的员工。

根据追踪媒体报道和公司公告中出现的裁员情况的网站Layoffs.fyi的数据，自去年年初以来，超过1,000家科技公司已经裁掉了超过15万名员工。

根据为管理员工和股东股票提供软件的Carta汇编的数据，11月，自2020年4月以来首次有更多初创公司员工通过裁员而非自愿离职离开公司。许多被裁员工正在迅速找到新工作，全美失业率仍处于低水平。

图集：科技行业裁员潮——亚马逊、Salesforce等公司纷纷削减人员

图片来源：Dan Kitwood/Getty Images过去一年的行业重塑可能是科技领域自上次衰退结束以来最显著的转向，那场衰退为长期繁荣奠定了基础。从2008年底到2021年11月，大型科技公司的崛起推动以科技股为主的纳斯达克综合指数增长逾10倍。这一增长在去年终结，该指数下跌33%，创下2008年以来最差年度表现。

疫情延长了持续的增长期。由于人们困居家中，纷纷采用各种新的数字产品和服务，科技行业招聘激增。现有业务线在增长方面几乎没有限制，新的商业构想也迅速获得批准。

参与这些决策的一些科技公司高管表示，他们播下了今日痛苦的种子。这种认识来得并不快。与疫情爆发时全国各地的董事会纷纷盘点和调整计划不同，意识到情况恶化经历了数月而非数周时间。

优步科技公司首席执行官达拉·科斯罗萨西去年春天最早发出警告之一，他告诉员工公司将削减营销支出和招聘规模。

“我们服务的市场规模高达数万亿美元，但如果不能转化为利润，市场规模就毫无意义，”科斯罗萨西在给员工的电子邮件中写道，“我们需要向他们展示真金白银。”

此后不久，风险投资公司红杉资本便告诫其投资组合企业迅速削减开支、保留现金，称此次经济低迷是“严峻考验时刻”。

“我认为所有资深领导者在2022年下半年都希望自己能更早采取行动，”电子签名公司DocuSign Inc.首席执行官艾伦·蒂格森在接受采访时表示。

DocuSign曾是疫情期间最大受益者之一，但蒂格森的前任因股价暴跌于6月辞职。蒂格森在10月正式上任前，刚接受职位就批准了公司裁员9%的计划。

科技行业其他公司如Alphabet Inc.旗下谷歌，尚未像同行那样大幅裁员。Alphabet在10月发布的第三季度财报中披露员工总数增加了近12,800人，创下历史最大季度增幅，令投资者震惊。

谷歌员工开始就裁员可能性向管理层施压。在12月的全员会议上，CEO桑达尔·皮查伊表示无法做出前瞻性承诺。他补充说，谷歌已尝试"合理优化资源配置，为应对未来任何风暴做好准备”。

很少有公司像亚马逊这样深刻经历了疫情时期的繁荣与近期的低迷。这家在线零售巨头因消费者涌向网购和企业采用其云计算服务而获益。为满足需求，亚马逊将其物流网络扩大了一倍，并新增了数十万名员工。

当需求开始减弱时，公司迅速转向。今年春夏之际，亚马逊开始削减部分业务。据《华尔街日报》报道，贾西先生开展了为期数月的亚马逊成本审查。11月中旬，亚马逊宣布将进行裁员。

“我们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需要精简成本，”贾西表示，“当你知道必须削减某些岗位时，内心会感到沉重，因为这关系到有生活、有家庭、有希望、有责任的人。你会竭尽所能避免这样做并说服自己放弃，但最终你相信这对公司现阶段是正确的决定，所以必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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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作者达娜·马蒂奥利，邮箱：[email protected]；迈尔斯·克鲁帕，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1月9日印刷版，标题为《科技行业逆转加剧，新一轮裁员潮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