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来自新泽西阿斯伯里公园的问候》迎来50周年 - 《华尔街日报》

1973年左右的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照片：迈克尔·奥克斯档案馆/盖蒂图片社1969年，19岁的布鲁斯·斯普林斯汀在新泽西州蓝领阶层的弗里霍尔德镇漂泊无家，自称是个“伪嬉皮士”，这里距离纽约以南有一个半小时车程。在他2016年的回忆录《生来奔跑》中，他写道，他既不认同反文化也不认同保守派，作为一名音乐人，他没有被“毒品、酒精或女孩”分散注意力。对斯普林斯汀来说，摇滚乐是体力活，他相信只有比别人更努力，才有可能获得成功。

在父母离开新泽西去加州追求更好生活后，让斯普林斯汀脚踏实地的东西是一把吉他、阿斯伯里公园演出滋养的梦想，以及他歌曲中颂扬的那些被遗弃者。三年内，他将与哥伦比亚唱片公司签约，并在他的首张录音室专辑中向这个海滨小镇致敬。

50年前的这个月发行的《来自新泽西州阿斯伯里公园的问候》最初表现不佳。直到两年后，这张专辑才进入公告牌专辑排行榜，并凭借他第三张热门专辑《生来奔跑》的余热攀升至第60位。《问候》专辑发行了两首单曲——《被光明蒙蔽》和《夜之精灵》——但均未上榜。

这张专辑的一个不足之处是缺少电吉他独奏。相反，歌曲以大量歌词和灵魂乐风格的主唱为特色，许多听众觉得难以理解和跟唱。如今，这些曾经被视为缺点的元素赋予了这张新泽西黑色专辑一种夜间的亲密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问候》这张充满故乡风情的专辑启发了约翰·梅伦坎普、乔恩·邦·乔维和梅丽莎·埃瑟里奇等艺术家。今年晚些时候，Mobile Fidelity公司计划推出180克黑胶周年纪念再版和混合超级音频CD。但在1973年，斯普林斯汀先生那种机枪式叙事风格，夹杂着漂泊角色和阴暗意象的作品是激进的。这张专辑被评论家错误地描述为对鲍勃·迪伦的廉价酒吧乐队式模仿，尽管如今他的九首歌似乎更接近杰克·凯鲁亚克的"垮掉一代"观察。

斯普林斯汀先生的摇滚灵魂风格也不符合当时任何现有的音乐流派。战争乐队和史蒂夫·汪达主宰了灵魂乐方面的专辑排行榜，而杰思罗·塔尔和忧郁蓝调等前卫摇滚乐队，以及民谣流行歌手詹姆斯·泰勒、卡莉·西蒙、卡洛尔·金和尼尔·戴蒙德则占据了其余位置。

戴夫·马什在《Creem》杂志上评论《问候》时质疑了斯普林斯汀先生的美学：“他的整个职业生涯都建立在最基础层面上对品味和控制的完全无视。"《村声》的丹·努格更是直言不讳：“专辑的大部分内容似乎被它自以为的重要性所拖累，掩盖了他对硬摇滚演唱有着强烈内在感觉的事实。”

然而，对斯普林斯汀先生有利的是，东海岸有大量喜欢DIY摇滚乐手的俱乐部常客，他们在他的歌中看到了自己。当时从新泽西到弗吉尼亚沿海郊区城镇弥漫的工人阶级蓝调，虽然忧郁但充满希望，被沙滩夏日、木板路霓虹和大西洋地平线的承诺所鼓舞。

斯普林斯汀先生亲身经历了那些蓝调岁月。《问候》专辑中许多歌曲创作于阿斯伯里公园一栋废弃美容院二楼的钢琴旁，包括《成长》和《在城里当圣人真难》等曲目打动了哥伦比亚星探约翰·哈蒙德和唱片公司总裁克莱夫·戴维斯。

《问候》最动人之处在于对自由散漫失败者流露的真挚悲悯。《被光芒蒙蔽》歌颂了泽西海岸夜晚镀铬般的狂野能量，以及"小珍珠儿”、“卡丁车莫扎特”、“血丝斑驳的勿忘我"和"硅胶女郎与她的经理先生"等无目的边缘人。这里没有反派，只有迷途的灵魂。

专辑中三首民谣——《阿肯色的玛丽女王》《迷失在洪水中》《天使》——充满痛苦挣扎，而激昂的《成长》则直面做自己的困境：“我敞开心扉承受痛苦，在雨中蹒跚拄着歪斜拐杖/独自穿过辐射区漫步，灵魂却完好如初。”

在纽约背景的两首歌之一《这班公交停82街吗？》中，我们透过斯普林斯汀的双眼看这座城市：“巫师小妖与汗袜皮条客，星际混血精灵/雷克斯说那女人让他萎靡/爱情就是这样（可不）。”

《献给你》讲述了一个男人爱上自杀倾向女孩的故事，她"就像持续不断的急救状态”：“她寄来公主明信片问候/酒吧灯光映着空洞眼神，要看清她你得费些功夫。”

专辑其他快节奏歌曲完美再现了1970年代初迎风飞扬的精神面貌。《被光芒蒙蔽》《公交》《夜之精灵》《圣人》都回荡着高中时代的希冀与周末之夜的承诺。黑胶唱片唯一缺陷是对歌曲人物的扁平化塑造——我们始终找不到为疯珍妮、狂野比利、迷蒙戴维或杀手乔这些夜行者喝彩的理由，他们最终沦为马戏团背景板。

斯普林斯汀先生在《问候》专辑中的未来仍充满不确定性，这让我们既能感受到他的乐观，也能体会到他的脆弱。从这个角度看，这张唱片就像是他不稳定的自我寄来的一张明信片。

迈尔斯先生是《55首歌曲的解剖（续）》（格罗夫出版社）的作者。

本文曾以《老板的海滨弃儿》为题发表于2023年1月5日的印刷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