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耗尽，受监管的毒品注射站面临关键抉择——《华尔街日报》

医疗助理阿尔萨内·梅宗将棉球放入金属杯中，制作用于加热非法药物的"炊具"。她的同事雷伊斯·塞缪尔森正在与一位女士交谈，对方正艰难地寻找未被扎伤的静脉来注射手中持有的芬太尼。

“手臂、手、腿、脚——这就是轮换部位，“塞缪尔森先生告诉她。

对于东哈莱姆区一家受监督吸毒点的员工来说，这只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纽约因此成为全美首个允许公开使用包括导致过量死亡激增的芬太尼在内的非法药物的城市，过去十年间这类药物已造成超百万例过量死亡。

在东哈莱姆和华盛顿高地的这两个站点，工作人员每天开放14小时，旨在预防用药过量并为吸毒者提供通往治疗和医疗护理的途径。

非营利组织OnPoint NYC在前市长白思豪支持下，于2021年11月开设了这些站点。据该组织称，此后中心成功预防了近700例用药过量事件，已成为全美卫生官员、政界人士和戒毒团体争相考察的圣地。

但这项在吸毒过程中提供照护的试验正面临抉择。OnPoint表示，其每年约140万美元的私人运营资金将于2月耗尽。联邦官员须在1月9日前决定是否继续支持对费城拟建吸毒点的诉讼。司法部称正与州及地方官员共同评估安全使用场所的操作规范。

法律专家和公共卫生官员表示，拜登政府对此案的处理方式将决定纽约等城市是否认定自身具备充分法律依据来增加对安全注射场所的支持和资金投入。

“那些挺身而出提供资金的人预期这将是一个开端，后续会有更多人加入，“OnPoint NYC执行董事萨姆·里维拉表示。

伊利诺伊州、马萨诸塞州和新墨西哥州关于设立安全注射场所的立法进程已陷入停滞。加州民主党州长加文·纽瑟姆于八月否决了一项法案，该法案本可允许旧金山、奥克兰和洛杉矶开设安全注射场所。他表示批准吸毒行为可能加剧这些城市的毒品问题。

但许多社区仍对此保持兴趣。罗德岛州于2021年通过了设立安全注射场所的法案，当地一个组织已申请今夏开放站点。“当人们参观这些场所时，他们会看到当你提供尊重、医疗服务和自主权时，能对个体产生的深远影响，“布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流行病学教授布兰登·马歇尔说道。

纽约部分社区领袖曾抵制OnPoint的安全注射场所。非营利组织"大哈林联盟"创始人西德莉亚·阿斯伯里花费三年时间反对她所称的哈林区治疗中心和收容所过度饱和现象。她表示安全注射场所意味着对吸毒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的接纳。

“人们在死去。我们明白这一点。我们不愿看到人们死去，”她说，“但这真的能帮到他们吗？”

里维拉先生表示，这些站点能让吸毒者活着，直到他们准备好接受治疗。“这是一项医疗干预措施，”他说。

他表示需要每年450万美元资金来全天候运营这些站点。OnPoint已从纽约社区信托基金和纽约健康基金会等捐助方获得约100万美元的站点运营资金。

作为一场旨在挽救吸毒者生命的运动的领导者，里维拉先生的经历出人意料。他坦言1980年代曾经营过遍布全市的高利润海洛因交易网络。转变发生在监狱里——当他目睹同监的吸毒者因感染艾滋病毒却无药可医，只能等待死亡时，他帮他们给孩子们写遗书。

“人们把吸毒者视为可抛弃的群体，”里维拉先生说。

五月某天，当吸毒者走进东哈莱姆中心时，他们称工作人员为天使并赠送糖果致谢。工作人员为常客保存着生日日历。有人说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人为他们唱生日歌》。“一旦染上毒瘾，家人就会把你从生活中抹去，”梅松女士说。

梅松女士查看了一位瘫坐在隔间里的男子。站点常备氧气和解毒剂纳洛酮应对紧急情况。原来那人只是睡着了。

“有时候你连个能安心躺下的地方都没有，”她踮着脚离开时轻声说道。

这些站点为访客（主要为无家可归者或庇护所居民）提供包括HIV和丙肝检测、伤口护理、成瘾治疗药物及心理咨询在内的医疗服务。两处站点的个案管理员会帮助吸毒者进行更安全的药物使用和治疗。

40岁的阿曼多·奥尔蒂斯表示，直到他去东哈莱姆站点吸毒时才知道自己的丙肝可以治愈。他说即使不吸毒时也会常去那里，因为在那里感到安全，有人可以交谈，还有电视可看。目前他已搬入由市政府支付的布鲁克林公寓。他表示这些站点是他吸毒生涯的转折点。

“我不喜欢在街上吸毒，“他说，“但很多时候我确实无处可去。”

市卫生局助理局长乔纳森·吉夫托斯表示，市政府希望利用处方止痛药分销公司的和解金开设更多站点，但需要联邦政府就其合法性提供更明确的指导。

据OnPoint报告，自2021年底运营以来已接待2,227名吸毒者，累计服务52,098人次，成功干预672起用药过量事件，站点内零死亡。吉夫托斯博士指出，虽然OnPoint去年呼叫了10次急救服务，但市内某些吸毒热点区域每天就需要出动医疗人员10次。

24岁的阿什莉·塔拉维拉在12月某天到东哈莱姆站点吸食芬太尼时，从61岁的达里尔·比布斯处购买了贺卡——后者当天早些时候因用药过量在该站点被抢救过来，此刻正在隔壁摊位卖卡赚取外快。

在站点开放前，塔拉维拉女士表示，她曾独自在家、地铁或街头吸毒。“在这里感觉很安全，“她说，“没有人会评判。”

联系朱莉·维尔瑙，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1月3日印刷版，标题为《监管吸毒场所面临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