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腾军：佛州立法给中美学术交流下了剂毒药

近日，美国著名科学杂志《Science》刊发关于佛罗里达州新法阻止中国学生进入学术实验室的报道，引起广泛关注。该问题源于佛州一项名为《教育实体与外国实体的协议》（法案编号为SB 846）的立法，该法于今年2月提出，5月获得州议会通过并经州长德桑蒂斯签署，于7月起正式生效。SB 846要求，州内公立学校在与“受关注国家”的大学或个体签订协议或接受资助前，需报请负责监管该州高等教育事务的理事会批准。除非理事会认为“不损害美国及其居民的安全”，否则不给予特许。而所谓的“受关注国家”，指中国、俄罗斯、古巴、伊朗、朝鲜、叙利亚和委内瑞拉。从内容上看，SB 846有三个特点：

一是定义模糊。该法将佛州公立高等教育机构与特定国家之间的教育往来活动纳入监管范围，而手握“生杀大权”的理事会所依据的标准仅有一条，即“不损害美国及其居民的安全”。如公立学校违反规定，将受到撤回州教育拨款等惩罚。迄今为止，佛州仅公布了有关申报的流程，并未明确对这条标准的解释细则，即究竟什么样的活动或行为才“不损害美国及其居民的安全”，这使外界认为SB 846是一项相当不严肃且随意性较强的立法，将引发佛州对外教育交往活动的混乱。由于佛州目前正处于招生季，州内公立大学因为不清楚是否会“触法”，已经冻结了针对“受关注国家”的招生录取工作，不少高校认为这将导致优秀生源流向其他地方。

二是打击面甚广。SB 846禁止的范围包括接受资助和礼物、签订协议或建立合作伙伴，具体涉及学生学者互访、海外留学、课程衔接、双学位等日常交流项目，还包括人才招聘、雇用学生参与研究项目、开展合作研究或分享数据信息等内容，可以说无所不包、无孔不入。从理事会公布的需报批类别看，该法虽然未禁止公立学校录取来自“受关注国家”的学生，但其牵连范围之广已形同变相劝退。试问，如果一个学生来到佛州留学，却不能与其他学生一样参与必要的研究活动或项目，那么留学意义何在？就此，佛罗里达大学280多名教职员工签署请愿书，指出限制或阻止雇用研究助理、博士后和访问学者，将对该校的研究生项目和研究活动造成重大影响，呼吁继续不受国别限制招募高层次人才。

三是针对中国的意味较强。众所周知，中国是美国最大外国留学生来源地，佛罗里达州也颇受中国学生青睐，而SB 846将使希望赴佛州留学或交流的中国学生学者首当其冲。佛州政客已明确表示该法意在遏制所谓“中国影响力行动”，佛州教育部在9月就以涉嫌“与中国共产党有直接联系”为由暂停了对四所学校的拨款。近来频繁高举反华大旗的德桑蒂斯，更公开将涉华立法作为其重要政绩，称这是美国国内在打击中国经济、战略和安全威胁方面强有力的举措。

近年来，在美国反华势力不断渲染炒作“中国威胁论”下，恐华、反华、仇华情绪正向地方蔓延，多州通过涉华负面立法试图限制中美在各领域的往来合作，SB 846是一些地方政府千方百计阻断中美正常学术交流的最新表现。无独有偶，佛罗里达州今年已通过多项涉华立法，包括禁止华人买房购地、禁止政府和教育机构设备上使用Tik Tok和微信等中国社交软件、禁止敏感数据储存在中国拥有或控制的服务器上等。前段时间，一位美国学者来华访问时直白告诉我，佛州之所以在中国问题上如此活跃，尤其是德桑蒂斯、卢比奥等政客不遗余力操弄反华议题，很大程度上跟该州对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偏见有关。

可见，SB 846虽然裹着国家安全的外衣，实则将中国学生学者作为“异类”对待，遏华本质昭然若揭。这一恶法不仅对佛州高等教育体系的学术声望及发展前景构成重大打击，还可能在全美各地引发示范效应，导致更多种族主义排华立法。恍惚之间，令人想起了特朗普政府时期臭名昭著的“中国倡议”。一旦开此先河，美国教育机构在对华交往方面将噤若寒蝉、避恐不及，与美国一贯声称的所谓自由、开放、包容的学术精神背道而驰。

12月17日，在《排华法案》废除80周年纪念日之际，拜登总统发布文告，指出人人生而平等，应该受到平等对待。但《排华法案》将美国的移民制度武器化，歧视整个种族群体，该法案以及在美国其他领域存在的种族主义和仇外情绪，构成了反华的“驱逐”时代的一部分。拜登这一言论得到了美国国内华裔社群的肯定和欢迎。然而，就在首都华盛顿千里之外的佛罗里达州，排华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正在开历史的倒车。美国国内各界有识之士应当尽快采取行动，拿起政治和法律武器挑战SB 846等恶法，避免80年前罪恶的排华历史死灰复燃。（作者是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