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公司共进退”，印度“数字支付革命”发起者夏马尔这样看失败

【环球时报驻巴基斯坦特约记者 姚晓】“股神”也败走印度。11月24日，“股神”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清仓Paytm，这个被视为“印度版支付宝”的支付平台再次步入“聚光灯”下，公司创始人维贾伊·谢卡尔·夏马尔的下一步举措引外界关注。此前Paytm几大股东陆续减持后，夏马尔都以实际行动表示将与公司站在一起。从英语不好的小镇男孩到印度最年轻的富豪，夏马尔凭借着敏锐的商业嗅觉，将生意越做越大。这一次，他将如何破局？

“与公司共进退”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宣布，在出售其Paytm全部股份后，他们已退出对该公司的投资。英国路透社报道称，这不是今年第一家抛售Paytm股份的公司。上市时的第一大股东中国蚂蚁集团和第二大股东日本软银集团分别于今年8月和11月宣布减持。9月，Paytm创始人夏马尔从蚂蚁集团手中购回Paytm股份，成为该公司的单一最大股东。

夏马尔在资本洗牌过程中誓与企业共进退的行为在印度受到好评。在接受美国彭博社采访时夏马尔表示，当前Paytm关注下沉市场，希望“以印度的方式”低成本地推广移动支付。“我不会停止购买Paytm的股份，现在Paytm的单一最大股东是印度人，这绝对是一个关键的里程碑。”夏马尔说，外国资本的撤出对Paytm而言并非坏事，他将更好地引导Paytm找到新发展方向。

印度《经济时报》评价夏马尔道：“一名小镇男孩在一个以现金为主的国家发起了一场数字支付革命。当公司面临挑战时，又不惜赌上全部身家和公司共同进退。”

大学期间赢得人生第一桶金

1978年，夏马尔出生于印度北部北方邦阿里格尔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一名教师。夏马尔从小就非常聪明，被誉为“神童”，15岁就进入大学。1994年，他来到印度首都，进入当时的德里工程学院（现称德里理工大学）学习。然而，毕业于印地语学校的夏马尔英语不好，很难适应英语教学。听不懂课的夏马尔对自己学习的工程学专业失去兴趣，转而关注当时新兴的计算机软件和互联网领域，在学习编程中找到了发展方向。

大学期间，夏马尔与3个朋友创办了一家名为Xs Corps的公司，用学校电脑为航空公司制作电子行程表，并建立了一个“印度旅游”网站，第一次赚到1000卢比（约合85.47元人民币）。他还制作了一套“内容管理工具”，为媒体提供搭建门户网站和搜索引擎的服务，《印度快报》等印度媒体都是他的客户。

1999年年底，一家美国公司以10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了夏马尔的公司，夏马尔将其中1000万卢比的现金与他的合伙人们平分了。毕业后，不少夏马尔的同学选择去美国留学或工作。他在申请美国签证被拒后，决定“不再让金钱定义我”，继续留在印度创业。

当时，手机刚开始在印度普及，夏马尔第一时间发现移动通信领域的创业机会。他创立的One97 Communications与印度电信运营商合作，以短消息的形式向手机用户提供新闻、查询信息等服务，取得巨大成功。

2007年，苹果公司推出第一代智能手机。带有应用程序的手机让夏马尔意识到，消费者将转向移动互联网。“我们的生意快要消亡了”，于是他将目光转向移动支付。然而，One97 Communications董事会普遍反对这项业务，认为智能手机在印度普及率不高，而移动支付技术的初期研发投入大、运营风险高。但夏马尔顶着董事会的压力，于2010年推出了面向个人消费者的电子钱包Paytm（Pay through mobile）。

受中国启发瞄准移动支付

据《财富印度》报道，夏马尔在一次中国之旅中，看到消费者通过出示智能手机向商家付款，他觉得应该在印度推广这种付款方式。在2011年《华尔街日报》举办的会议上，马云发表了演讲，夏马尔第一次知道中国的淘宝、支付宝。他回去后告诉团队：“我们必须打造印度的淘宝。”

但他很快意识到，因为缺乏智能手机、互联网和对新事物的信任，这种模式在印度很难复制。《财富印度》数据显示，2011—2012年，印度智能手机数量为2500万至3500万台。一开始，Paytm通过给商家提供返现积累用户，后来逐渐从一个移动充值和账单支付平台转变为涵盖广泛支付相关服务的生态系统。

2016年，印度总理莫迪宣布实施“废钞令”，停止使用大面额的纸钞，在印度大力推广数字支付，推动了Paytm的进一步普及。2017年，Paytm成为印度第一个下载量超1亿次的支付应用程序。这一年，夏马尔以13亿美元的净资产成为印度最年轻的亿万富翁。

在接受《财富印度》采访时，夏马尔表示，他很欣赏Paytm投资者（如马云、巴菲特等）身上的失败主义气质。他们刚开始创业时，身上没有“成功”的标签，但他们从未给自己设限，才成了世界上最成功的人之一。

现在，除了投资者撤资，Paytm还面临诸多挑战。首先，印度政府推出“统一支付接口”，将所有支付平台纳入统一管理，并表示不允许任何平台在交易中向商家收取手续费，这阻断了Paytm最直接的一项收入来源。尽管印度政府近期表示，将考虑到各平台的运营成本，提供一定的补偿，但分析人士普遍认为，这些政策不可能覆盖Paytm等企业在商业竞争中的实际支出。

其次，PhonePe和Google Pay都是目前印度下载量位于前列的支付平台，他们都由美国资本控制。与这两家公司相比，Paytm依赖商户地推和向消费者返现等成本高、进度慢的获取新用户的方式。随着外国资本不断入局，Paytm维持现有地位都会变得更加困难。

印度“Outlook Business”网站披露的夏马尔笔记中写道：“只有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创业才能成功。当事情不按我的意愿发展时，希望是一剂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