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商业化之路，在哪里藏着风险
本报记者 杨沙沙 陈子帅 本报驻新加坡、德国特约记者 辛 斌 青 木
在刚刚过去的几天，世界人工智能（AI）行业体验了一场“刺激游戏”。全球大火的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ChatGPT的研发企业——美国开放人工智能研究中心（OpenAI）首席执行官奥特曼17日突遭解职后又重返公司领导层，引发的风波发酵至今。有媒体评论到，这场风波的背后是AI是否应进一步商业化的争论。同时，这场巨震也暴露出，插上AI商业化翅膀的科技行业面临很多争议。
AI如何发展？两派各执一词
美国“TechTarget”网站22日称，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奥特曼又被重新聘用为OpenAI的首席执行官，但是此次动荡暴露出这家明星AI企业的一些根本性问题。技术咨询和分析公司Futurum Group分析师马克·贝库表示，很明显，以奥特曼为代表的一些人认为他们是在打造一家初创公司，而董事会的思维方式却并不相同。
“奥尔特曼被解职的一个原因可能是，公司领导层对AI给人类带来的危险越来越紧张。”香港《南华早报》称，奥特曼一直在积极寻求吸引资金来加速AI技术商用，而部分董事会成员则呼吁公司设法消除AI过快发展带来的潜在威胁。OpenAI的联合创始人萨斯克维尔在奥特曼的解雇中扮演了后者的角色。考虑到AI对社会的潜在危害，他倾向于更加谨慎地行事。
中国电信首席专家、美国贝尔实验室院士毕奇23日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在ChatGPT出现前，机器人都是忠实地按照人类书写的代码行事。科技界普遍的共识是AI是一个局限于为人类服务的工具。然而ChatGPT证明，当人工神经网络元的数量与人类大脑接近时，通过相对简单的大量堆积神经网络层数的方法，其语言能力竟能接近人类。
毕奇表示，基于这个观察和发现，现在社会和科技界似乎形成了两派。一派认为，目前AI的进展对人类的威胁微乎其微，可以大胆、全速地发展商业应用。另一派则认为，由于人们目前对深度学习和神经网络为什么能产生接近人类的语言能力完全不了解，因此在没有完全研究清楚之前，应该聚焦科学研究，采用完全开放且非盈利的方法，利用全人类的智慧稳步前行。发生在OpenAI高层的“过山车式”博弈事件，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这两派观点在处理AI发展上的不同意见。
AI商用受到青睐
毕奇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尽管目前AI炙手可热，但在短期内能够成功赚钱的应用并不多。搜索增强、辅助办公、微软Office的“产生草稿”及客服咨询等领域是目前较为有潜力的应用。可以看到，它们主要是“辅助”和“工具”的属性，还需要人类作最后判断和完善。因此，在保持全速开源开放和非盈利的科学研究的同时，在这些领域，可以较安全地尝试推进商业应用和发展。
在这一领域，同OpenAI关系密切的微软最先尝到“甜头”。目前，微软已经将AI融入搜索引擎必应和云平台Azure等产品中，并于11月正式将加入AI功能的办公软件辅助产品Microsoft 365 Copilot向商业用户开放。这家硅谷科技巨头最新公布的截至9月30日的季度业绩显示，在AI加持下，多项业务给出了超市场预期的“答卷”。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微软智能云部门。该项业务的季度收入增长19%达到243亿美元，高于分析师们普遍预期的234.9亿美元。
在中国，AI商业应用也在加速铺开。《环球时报》记者24日从百度方面了解到，近3个月来，百度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务文心一言向全社会开放，目前已发布文心大模型4.0版本，文心一言用户数已达7000万。
百度方面表示，大模型的渗透正在改变百度智能云的收入结构，让云业务的健康度持续提升。21日，百度发布的最新季度财报显示，百度智能云连续3个季度实现盈利。
AI在金融领域的应用也在被越来越多地尝试。11月初，在北京举办的2023金融街论坛年会上，人工智能成为嘉宾热议的话题之一。人工智能科学家、OpenAI研究员肯尼斯·斯坦利在视频演讲中认为，人工智能在金融智能客服领域将有长足发展。全球人工智能市场规模巨大。
中国工商银行软件开发中心高级专家刘承岩表示，目前工商银行在人工智能领域已经形成较为完善的体系，并聚焦算力、数据、算法等相关领域加快搭建基于大模型技术的人工智能赋能体系。未来会进一步加快推进人工智能生产力平台的建设。
什么是理想路线？
在经历风波之后，对于AI商用之路应当抱以怎样的态度，正在引来不同的声音。商汤科技副总裁、AI伦理与治理委员会主席张望近日告诉《环球时报》记者，生成式人工智能是当前最热门的技术话题之一，它本身也还处在快速发展、快速适应和更新的过程中。张望认为，长期来看，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将成为人们生活和工作当中必不可少的助手、伙伴，会对经济发展、社会生活、人类认知及科学研究等都带来巨大的改变。为此，技术创新与治理并重，积极探索和引导人工智能技术的向善、可持续发展意义重大。
但也有声音对于AI商用的前景表示担忧。美国CNBC网站22日称，随着包括微软和谷歌在内的科技巨头寻求开发和推出自己的AI模型，一场科技行业的AI军备竞赛拉开帷幕。有科技行业高管表示，他们担心AI的发展集中在少数几家公司手中，可能会让它们过度控制这项快速发展的技术。
加密信息应用Signal首席执行官梅雷迪思·惠特克对CNBC表示：“目前，只有少数几家公司拥有足够的资源去创建大规模AI模型并大规模部署。这些企业拥有过度的权力去影响人们的生活和社会制度。” 美国房地产大亨弗兰克·麦考特在接受美媒采访时也认为，AI可能会给科技巨头带来太多的权力。他目前经营着“自由计划”组织，该组织旨在激励技术专家和政策制定者“建立一种更负责任的技术发展方式”。
对于AI商用比较理想的路线，毕奇认为，AI的科学研究和探索离不开大量的资本，企业也需要依赖商业应用的盈利来维持其对研发的健康投入。通过将AI商用获得的资本回流于支持发展商业应用，同时支持开放且非盈利的科学研究，应该是发展AI产业比较理想的路线。也许最近奥特曼能回归OpenAI继续担任CEO的事态发展，是认识到这个较理想路线的理性处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