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缺水影响运营，官方决策缺乏效率……外迁企业在多国遭遇不同难题

【环球时报综合报道】编者的话：国际媒体关注到，过去一段时间，因地缘政治和成本因素从中国转移到东南亚、南亚的企业发现，寻找替代生产中心面临诸多挑战。分析人士认为，由于基础设施完善、制造业发达，中国仍将在价值链上占据主导地位。这些外迁企业在其他国家发展如何？有没有遇到挑战？他们是否会回流？《环球时报》推出“制造业回流调查”，本文为系列报道第三篇。

印尼：低成本和结构性问题

本系列报道第二篇提到，作为全球制造基地之一的越南同样面临其他国家的竞争，一些在越南设厂的企业的目光逐渐转向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印度尼西亚，那印尼市场目前情况如何呢？

五菱印尼的一名工作人员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近年来印尼经济保持较快发展，印尼有2.78亿人口且人口结构颇为年轻，劳动力和消费需求前景都很好。虽然印尼目前在新能源汽车以及生态建设方面还处于初期阶段，但随着印尼政府陆续颁布一系列发展新能源汽车的政策，未来印尼新能源汽车发展潜力巨大。不过，印尼汽车产业链并不完善，许多零部件仍依赖进口，这导致印尼汽车制造成本较高。人员方面，印尼员工综合能力相对欠缺。但总体而言，印尼的用工成本目前还是有明显优势的。

另一名中资企业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在印尼罢工非常常见，这影响工厂的生产效率并增加用工成本。此外，印尼对一些家电产品采取进口配额制，这种方式很难满足外国公司开拓印尼市场的需求，倒逼很多外国公司在印尼投资建厂。据当地媒体报道，目前印尼政府正酝酿扩大进口配额制的适用范围，预计将有更多外国厂商在印尼建厂。

英国《金融时报》的一篇报道曾写道：印尼未能在全球制造业供应链变化中抓住机遇。印尼面临着结构性问题：停电、缺水是印尼各地经常出现的现象，这对许多跨国集团工厂的运营造成障碍；同时，许多行业迫切需要创新并提高生产效率，但印尼缺乏高端人才；此外，外国公司还需要在监管政策随时可能发生变化的商业环境中艰难生存，项目会莫名其妙地拖延，申请可能几个月都没有得到批准。这些问题导致印尼在高科技制造业方面仍显落后。

印度：高端制造业“水土不服”

与一些承接纺织工业和中低端制造业的东南亚及南亚国家不同，印度瞄准的是高端制造业。2023年2月，波音公司宣布在印度海得拉巴的工厂开始投入使用，生产飞机的垂直尾翼。9月，苹果公司宣布将首次在印度组装新发布的旗舰系列手机。大型跨国企业这些动作的重要推动力是印度政府建立“全球制造业中心”的施政目标。不过，此类高端制造业在印度遭遇“水土不服”。

《金融时报》此前报道称，在苹果公司位于印度泰米尔纳德邦的一个工厂内，生产线上有一半的产品最终被认定不合格，生产线上出现的每一个问题都需要用比预计更长的时间解决，导致产品成本激增。硅谷印度裔企业家瓦德瓦建议苹果应“适应印度的官僚政府”，采用一种被当地人称为“Jugaad”的行为逻辑来解决问题。这个印度本地词汇的意思是“通过非常规的方式绕开阻碍”。硅谷外包合同领域法务专家泽特表示，部分印度企业在谈判时夸下海口，执行时却不断拖延。总之一切都按照最省事的方式来处理。

新加坡国立大学的经济学者帕利特表示，印度距离主要位于中日韩等国的产业链上游企业较远，其在南亚地区缺少拥有这类上游产业的邻国，印度在很多领域必须从头开始。

“还未完全形成回流势头”

“没有一个经济体的制造业中心能够取代拥有深厚且一体化的供应链网络的中国。”穆迪分析师莎拉·谭对香港《南华早报》如是说。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高凌云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庞大的市场、完备的产业配套、充沛的人力资本以及不断优化的营商环境等条件，形成了中国制造业不可替代的综合优势，有些国家可能具有上述几项条件，但中国做到了独一无二的齐全。例如，越南在市场规模、产业配套和人力资本等方面与中国有较大差距。印度虽然人口众多，但在制度、基础设施和产业配套方面仍有诸多不足。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江瀚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越南、印度等国很难成为“下一个中国”，因为它们缺乏像中国这样的内需市场、完整的产业链和制造业集群效应。

对于制造业是否会回流，高凌云认为，随着疫情影响淡去以及近期中美经贸合作紧密程度有所提升，会有一部分产业将更多产能投入到中国，但目前还未完全形成回流势头，尤其是基于成本控制的企业，他们在中国生产的成本没有过去那么具有竞争力。江瀚认为，疫情期间，为了成本控制和“产缘政治”迁出中国的企业可能会出现回流的势头，这可以确保他们的生产和供应链更加可靠和稳定，以减少风险和不确定性。

江瀚还表示，高技术制造业回流更有利于中国制造业的升级和发展。高技术制造业回流将带来更多的资金和技术流入。同时，高技术制造业的产品通常具有更高的附加值和利润空间，布局这些产业也将有助于提高制造业的盈利水平和国际竞争力。

【环球时报驻印尼、巴基斯坦特派特约记者 李培松 姚晓 环球时报记者 陈子帅 丁雅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