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中的科研灵感

【人才故事】

2022年12月20日，金沙江畔，“白鹤”亮翅。白鹤滩水电站16台世界单机容量最大的百万千瓦水轮发电机组全部投产发电，标志着我国在长江之上建成世界最大清洁能源走廊。

“世界第一，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白鹤滩的发电机组，每时每刻都要承受几百吨级力量的冲击。要让它长期稳定不变形，就需要一款‘秘密武器’——水电特厚板。”回想起当时的研发过程，东北大学冶金学院教授姜周华翻出一组照片娓娓道来。

当时，承担水电特厚板生产任务的河南舞阳钢铁有限责任公司，采用的正是姜周华率领的东北大学特殊钢冶金团队设计的电渣重熔技术。工人们发现，电渣锭上有密密麻麻的孔洞，导致产品质量不达标。难题亟待解决，企业赶紧拍成照片请姜周华“诊断”。

看了照片，团队成员一致认为是钢铁中的夹杂物导致孔洞出现。企业工程师对电渣锭进行了夹杂物检测，发现夹杂物尺寸及数量均在合理范围内，不可能造成孔洞。

大量孔洞因何出现？这个谜团破解不开，水电特厚板开发被迫陷入僵局。

“那段时间，我天天住在企业里。睡不着觉时，就围着企业绕圈圈。绕着绕着，还真就想出了办法。”姜周华回忆，一天傍晚，他在舞钢附近的湖边散步，看到水面雾气蒸腾，一下子来了灵感，特厚板冶炼时需要进行“二次气雾冷却”，会不会是这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在他的坚持下，企业工程师终于同意开展控制“二次气雾冷却”参数的生产试验。试验过程重点监测空气湿度、控制原料水分，并采用干燥空气保护冶炼。试验结果让人惊喜，电渣锭中的孔洞真的消失了。

后来，河南舞阳钢铁有限责任公司在团队的指导下，形成了全规格百万千瓦水电特厚板的批量生产能力。由此，国产产品全面替代进口，解决了150mm厚及以上规格水电特厚板长期依靠国外进口的“卡脖子”难题，迫使世界最著名的特厚板生产企业——德国迪林根将水电特厚板售价从6万元每吨降低到2万元每吨。

“看着自己的科研成果，应用到世界上单机容量最大的水电站，我打心眼里高兴。”姜周华说，“未来，我和团队还将继续向更高处攀登，为更多国之重器炼出好钢。”

（本报记者 刘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