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回眸】上世纪初，30万坦桑尼亚人死于德国殖民者之手

【环球时报综合报道】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近日就德国在坦桑尼亚殖民时期的暴行表示“羞愧”。他在坦桑尼亚国家英雄宋格亚·姆巴诺的墓前献花，称此举是德国直面其历史责任的一个重要步骤。施泰因迈尔表示：“作为德国总统，我希望你们原谅德国人对你们祖先的所作所为。”

马及马及起义是德国对东非殖民统治时期爆发的规模最大的起义之一。当时的坦噶尼喀（今坦桑尼亚大陆地区）是德属东非的一部分，在这片土地上，德国殖民者采用人头税代替家庭税，并迫使每个村庄都负责生产一定配额的棉花。棉花的种植无视当地人对于粮食作物的需求，强制劳动和高税收让坦噶尼喀社会经济困难，当地民众对殖民当局怨声载道，最终起义反抗。

1905年7月，赫赫族领袖金吉克蒂勒·恩格瓦莱等人策动起义，迅速获得了本地各个族群的支持。起义军发动对德国种植园的攻击。时任德属东非总督冯·戈岑被迫请求增援，援军于1905年10月抵达，随后开始了残酷的镇压。德国人使用机关枪等现代武器，实施焦土政策，屠村烧粮，滥杀无辜。这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戮，场面之残忍甚至让德国军官自省，有德国军官在日记中写道，觉得自己就像“杀人犯”，不仅没有采取任何方式阻止下属的暴行，甚至还通过金钱鼓励士兵参与屠杀。

姆巴诺是马及马及起义领导人之一，1906年，他被德国人抓获并处死。很多被处决的当地人的头骨和遗骸被带到德国作为种族主义研究的对象，用于论证所谓白人的种族优越性。

起义持续到1907年，在殖民者的残暴镇压下，坦噶尼喀约30万人丧生，约占当时当地人口的1/3。血腥镇压之后，坦噶尼喀境内出现3年大饥荒，内陆地区人口锐减五成，南部地区甚至出现无人区。根据德国殖民问题历史学家克劳斯·巴赫曼的研究，虽然种族灭绝的国际法概念源自1948年的《防止及惩治灭绝种族罪公约》，但当时德国殖民者在马及马及起义过程中的主观报复，尤其是焦土政策等已具备种族灭绝意图。

坦桑尼亚领袖尼雷尔曾表示：“1905年，在马及马及起义中，他们最后一次试图赶走德国人……他们的反抗不是通过恐怖主义运动或令人迷信的誓言，而是出于本能的召唤，这是一种一直萦绕在所有人心中的精神呼唤。”后来，坦桑尼亚文学作品《金吉克蒂勒》为马及马及起义赋予了民族主义的精神内涵。

2023年早些时候，坦桑尼亚与德国就殖民时期的暴行问题进行会谈。德国政府计划于2024年归还在马及马及起义中掠夺的遗骸，但双方并未在殖民赔偿问题上达成共识。坦桑尼亚政府已经成立了专门委员会，准备与德国政府讨论包括经济赔偿在内的历史问题。坦桑尼亚历史学者姆托伊认为，经济赔偿无法抚平历史的创伤，历史需要的是尊重与反思，这是各国关系迈向进一步深化的重要一步。（本文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高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