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玲：应对高龄少子化，中日韩合作空间巨大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办主任王毅日前在2023年中日韩合作国际论坛开幕式上致辞时指出，中日韩应积极探索应对高龄少子化等棘手问题，开展共同研究，共享合作成果。这是新形势下对人口发展领域三国合作机制的新期望与新要求。

高龄少子化问题是中日韩三国共同面临的课题。三国有着相似的人口老龄化和少子化问题，再加上地理接近、人文相通，日韩在这方面具有先行知识与经验。近些年来，老龄化、少子化、人口发展等逐渐被纳入三国相关合作与政府间研讨，并取得丰富成效。自2010年在北京举行首届人口老龄化与政策措施研讨会以来，中日韩已连续轮流举办了13届研讨会，通过分享政策和实践经验，以相互借鉴创新。

低生育率与人口老龄化相互关联，两者在成因上互相强化，在政策路径上相互影响。提高生育水平是延缓老龄化进程的重要路径。使结婚和生育人群保持一定规模，也能削弱低生育率的人口学强化机制，延缓人口结构老化。导致三国民众婚育意愿下降有许多共同原因，主要包括生育养育教育成本高、职育平衡体系建设不完备等。因此，着力改善婚姻与就业环境、加强青年家庭婚育观引导、完善生育配套支持措施、建立包容性生育政策等，对三国都具有重要意义。

未来，针对社会、经济与文化等多方面因素共同导致的超低生育率，中日韩政府制定婚育支持政策时，都需要充分考虑年轻一代婚育价值观的变化，并采取多种政策组合支持结婚和生育，通过降低房价和教育费用等经济政策来提高结婚率；聚焦如何支持年轻人自立，例如给雇用年轻人的企业提供补贴，给年轻人找工作期间提供补贴，并向年轻人提供廉租房、对新婚夫妻提供住房等。

三国在老年人长期护理保险设计方面存在巨大合作空间。自日本2000年建立长期照护保险制度以来，65岁以上被保人数增加约1.7倍，照护保险制度已成为保障老年人照护所不可或缺的制度。近年来，人工智能技术和信息化手段被越来越多地应用于日本老年人照护中，以建立科学照护信息系统，达到缓解照护压力、改善照护效果的作用。日本政府对照护机器人等技术的普及提供全方位支持，确定了转移辅助、移动辅助、排泄辅助、看护联络、入浴辅助和照护业务辅助六大重点研发领域，对相关产品项目设置了详细的补贴方案。以长期护理保险方案设计为抓手，加深在老龄产业方面的合作，可以进一步助力各国应对老龄化社会带来的挑战。

在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时代浪潮之下，三国还可以共同推动科技创新，不断加大对老年友好型产业的研发投资，促进智能与信息技术在老年人健康管理服务中的多场景应用。开发适应老年人需求的新技术和产品，持续丰富智慧助老和智慧养老应用场景，积极寻求应对高龄少子化的多元化出路。通过对信息流、商流、资金流和物流“四流”的有效整合，并结合老年人居家、就医、出行与消费场景，通盘考虑各场景下全流程、深层次的适老化改造，加强对适老化智能产品的统筹规划，关注老年人的隐私安全问题，探索建立可持续的适老化改造和应用机制。同时，加强各国的交流与合作，建立相关领域的国际标准，助力各国建立老龄产业行业标准。

此外，三国还可积极推动跨国劳动力流动，缓解老龄化背景下的劳动力短缺，促进经济可持续发展。并通过加强教育和文化交流，以培养老年人的技能并促进跨代交流，更好地应对少子老龄化带来的社会隔离和人口流动等挑战。同时，还要开展东亚国家少子化应对政策的本土化研究。日韩在少子化政策制定过程中，更多地参考了欧美经验。然而，欧美国家的少子化对策是以其固有习俗、价值观为前提实施的，东亚国家有着与欧美国家迥然不同的家庭关系和价值观，原样照搬他国经验很可能效果欠佳，亟须深入探索东亚儒家文化圈的少子化对策。

未来，还需推进形成东亚“应对老龄与少子化”的共同体，三国的相关智库和科研机构联合开展老龄化与少子化的合作研究，不断推动构建一个对结婚、怀孕、抚育子女均友好的东亚社会。（作者是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