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骏：日本扩军筹资积聚风险

日本国会参议院16日通过“防卫费财源特别措施法案”，使其正式成为法律。该法主要内容包括创设“防卫力强化资金”，把列入2023年度预算的4.5919万亿日元（约合2334亿元人民币）税外收入跨多个年度用作防卫费。日本在扩军路上又往前冒进一步，背后折射出一些重要信息。

第一，日本国内政治保守势力正疯狂炒作中美博弈大背景，意图实现战后“正常国家”的战略设想。具体而言，在部分日本保守势力看来，近现代史上，日本曾犯下两次重大战略性“误判”，一次为二战时期日本错误地选择与法西斯势力合作，对英美等同盟国发动战争；另一次是后冷战时代日本固执坚持“不作为便是和平”的原则，没对安全问题予以足够重视，也没在日美同盟框架下谋求一定战略突破。鉴于此，日本国内政治保守势力将中美博弈视为“战略机遇”，不断调整传统策略，将日美同盟视为日本扩大对外交往甚至是确保国家安全的首要依托，并制定了所谓“勤作为、多作为、广作为、善作为”的日美同盟新方针，意图实现日本在外交及安全等领域的突破。其中，实现扩军的重大突破就被视为首要政治任务之一。

第二，岸田政府不断迎合国内政治保守势力的要求，以维持和稳定执政地位。岸田担任首相一年半有余，其间日本媒体不断爆出对其执政不利的负面消息。不久前，岸田的长子还因“内阁照”风波被迫辞去首相秘书职务，这也成为岸田执政以来的最大污点之一。受此牵连，岸田的执政地位进一步发生动摇。面对在野党及自民党内反对势力的施压，岸田早就寄望于解散众议院重新举行大选来巩固或维持自己的首相宝座。与此同时，为了赢得随时可能发生的下次大选，岸田必须尽可能赢得政治保守势力的支持，毕竟后者是垄断当前日本政界的主要声音。七国集团（G7）广岛峰会之后，日媒一度猜测岸田将携“成功举办G7峰会”的政治光环解散众议院举行新大选，但岸田并未按此套路出牌，一个原因可能是他认为还没获得政治保守势力的绝对支持。这次“防卫费财源特别措施法案”的通过，可被视为岸田政府向国内保守势力的“政治献礼”。鉴于此，日本国会众议院大选已正式进入岸田的政治视域，日本未来中短期的政治、外交、防卫等问题都将受此影响。

第三，对于岸田政府而言，这份“防卫费财源特别措施法案”仍存诸多缺陷和风险，比如并未包含政府具体的增税实施时间等重要内容，而这一新增税收将是未来日本扩大防卫支出的重要财源之一。执政的自民党内部对此已经达成基本共识，即希望将这一重要时点由原计划的“2024年之后”暂时延迟一年至“2025年之后”，但仍遭在野党纷纷反对。实际上，无论执政的自民党还是表示强烈反对的在野党，均对当前正处于复苏进程中的日本经济较为担忧。虽然近几个月表现出了一定向好势头，但在中美博弈加剧、地区及全球局势发展的不确定性等因素影响下，日本经济复苏仍然受到内外环境诸多制约，基础较为薄弱，前景仍不明朗。

综上所述，“防卫费财源特别措施法案”的通过和生效，无疑是日本扩军和自我军事松绑道路上一个值得注意的节点。对日本国内而言，募集防卫资金对日本国债市场带来新的压力以及潜在偿债风险等，并可能衍生出其他许多潜在的负面经济效应；而对国际社会尤其是日本周边国家而言，日本国内右翼保守势力继续向着突破“专守防卫”冒进并且不断以此自我鼓励，这种趋势只会引起更多警视。（作者是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