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银行已成金融动荡风暴眼
本报驻德国特约记者 昭 东 本报记者 马梦阳
继美国硅谷银行、瑞士信贷银行之后，全球金融市场的焦点在24日又转移到德国最大的银行——德意志银行身上。“投资者纷纷抛售德意志银行股票，这把欧洲最重要的银行之一推到了担忧全球金融业发展的大众视野中”，《华尔街日报》24日报道称，德意志银行股价当天暴跌，盘中跌幅一度达到15%，为连续第3个交易日下跌，最终收跌8.5%。此外，该行信用违约掉期（CDS）飙升至2020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国际投资公司Muzinich&Co投资组合经理卡斯特罗表示，“市场紧张不安。它似乎只是在寻找目标”。那么，德意志银行是否会成为银行业危机下，下一个“爆雷”的瑞士信贷呢？
德意志银行有多重要？
《华尔街日报》在24日的一篇文章中介绍，德意志银行是德国最大的银行，截至2022年年底，该行总资产约为1.448万亿美元。德意志银行在58个国家拥有近8.5万名员工，是监管机构为了维护金融行业稳定而密切监控的30家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之一。此外，德意志银行很像摩根大通或花旗集团，是一家全能性银行，业务范围从向家庭和企业放贷，到为企业并购提供咨询，再到为大投资者提供证券交易建议。
对于德意志银行在整个欧元区甚至全球金融行业中的份量，甬兴证券副总裁许维鸿26日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首先德意志银行与瑞士信贷银行在系统重要性上有所不同。从全球视野来看，德意志银行是美国、也是欧元区重要的系统性银行之一，它不仅在美国有重要的业务分布，在欧元区的业务更是举足轻重。瑞士银行体系相对独立，不在欧元体系内，从这点来看，德意志银行在欧元区的地位可以说比瑞士信贷更重要一些。
“银行业危机，德意志银行下坠”，德新社24日报道称，德意志银行股价暴跌在当天引发市场对欧洲银行股的担忧。在此情况下，为了稳定投资者情绪，德国总理朔尔茨24日在布鲁塞尔举行的欧盟峰会结束时表示，“没有理由担心任何事情”。他强调说，德意志银行已经从根本上实现了商业模式的现代化和重组，是一家盈利能力很强的银行。
尽管如此，欧洲银行股股价的反应表明，市场情绪并没有被安抚到。据多家外媒报道，德国商业银行当日盘中跌幅一度超8%；法国兴业银行下跌 6.72%；渣打银行股价下跌6.42% ；欧洲Stoxx 600银行股指数下跌5%。德新社称，“银行地震”在欧洲蔓延。
股价大跌，市场担心德银步瑞信“后尘”
“网上评论纷纷批评德意志银行，就像去年年底批评瑞士信贷一样”，《华尔街日报》报道称，与瑞士信贷事件相似的是，一些人的担忧集中在德意志银行信用违约掉期价格飙升上。CDS是一种衍生品合约，是进行场外交易最主要的信用风险缓释工具之一，投资者用它来对冲自己的风险。这一价格飙升反映了人们对银行体系的担忧。
德国《南德意志报》24日报道称，CDS价格飙升是导致德意志银行股价下跌的主要原因。标普全球的数据显示，德银CDS风险溢价从22日的142个基点涨至24日的208个基点。许多股票投资者将此视为恐慌信号：德意志银行是不是有什么隐瞒？尽管德银自2020年以来已恢复盈利，但金融市场现在都在问自己：瑞信之后，谁会是下一个疲软的大银行？
而对于德意志银行在市场中首当其冲股价大跌，《华尔街日报》援引一些分析师和投资者的话表示，尽管德意志银行一直被认为是欧洲问题最严重的银行之一，但其在2019年启动的全面改革稳定了业务。他们认为，与瑞信不同，德意志银行的存款基础在最近几个季度保持稳定。
那么，德银是否会步信贷“后尘”？许维鸿认为，瑞士信贷“爆雷”与其之前3年财务造假有直接的关系。但目前来看，德意志银行至今还没有曝出财务造假的实锤。但其在美国商业地产方面有一定的风险敞口。从过去10年看，尤其是次贷危机之后，欧洲银行业面临着新一轮资产和主业的梳理，德意志银行作为欧元区最重要的系统性银行之一也在进行着财务梳理的工作，其次就是对其业务进行多样化调整，寻找适合自己的业务板块结构，以增强抵御系统化风险的能力。
瑞信风波后，欧洲银行业敏感起来
即便不少分析师都对德银的未来走向表达出一定乐观的看法，但瑞信风波之后，市场变得敏感起来。从欧洲央行行长到法国总统马克龙、德国总理朔尔茨都试图用“有弹性”“最稳健”等话语安抚市场情绪，但德国《焦点》周刊25日报道称，银行业危机仍具有威胁性。位于科隆的德国经济研究所负责人胡特尔认为，即使在瑞信被救助之后，欧洲金融体系的危险仍未消除。储户的“羊群本能”（追随大众的想法及行为）让银行挤兑风险“无法估量”。
26日，《环球时报》驻德国特约记者前往柏林的多家德意志银行分支机构，暂时没有发现排长队取款的客户。多位该行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客户不必担心他们在银行的存款。根据德国的法定存款保险规定，每人在每家银行的保险限额为10万欧元。尽管如此，记者了解到，已经有不少德意志银行的私人和企业客户把存款转移到其他银行。
许维鸿认为，相比于美国，欧洲银行业目前面临的难题主要来自于以下两方面：首先，欧洲银行业更缺少优质实体经济贷款客户。像硅谷银行倒闭，更多是硅谷企业自身的问题。而欧洲银行业的主要问题在于欧洲产业的空心化，影响银行贷款业务扩张。其次，欧洲央行被迫跟随美联储加息对整个欧洲银行业造成冲击，之前是负利率的德国国债和法国国债现在已经变成正利率，国债和企业债券的计提损失很大，银行股票估值也受到投资者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