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伯格看到了中国市场的红利，却忽视了对中国市场的尊重

【文/观察者网 周毅，编辑 吕栋】

以前“砸中国的锅”，现在又想来“吃中国的饭”？

在本周一（7月3日）的最新报道中，《华尔街日报》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称，2022年年底以来，Meta和包括腾讯、联想在内的科技巨头展开了接触，并有了一些初步方案。例如让腾讯成为Meta头戴式设备在中国的独家经销商，甚至包括即将推出的Quest 3等。但Meta显然面临挑战（faces challenge）。

“潜在的中方合作伙伴认为，扎克伯格对中国的指责令人担忧。”

5日上午，观察者网向腾讯方面求证此事。腾讯方面不予置评。

媒体报道截图

2021年年底，扎克伯格曾向Meta（元）的工作人员提出了一个问题。“苹果可以在中国销售手机，特斯拉可以在中国销售汽车，为什么我们不能在那里销售Meta的VR（虚拟现实）头显？”后来，Meta试图寻找合作伙伴、重返中国市场。但目前来看，扎克伯格似乎把中国市场想简单了。

在《华尔街日报》等媒体看来，Meta重返中国困难重重，症结就在扎克伯格自己。

在2020年美国众议院的一场听证会上，在一众议员官员和企业高管面前，扎克伯格迫不及待地用“中国从美国公司窃取技术”的说法，无端指责中国；2019年，扎克伯格还在公开场合“踩一捧一”，无端攻击TikTok，声称它对美国价值观和技术霸权构成风险……争议，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在外界看来，扎克伯格这些行为对中国其实并不友好。这将成为Meta布局中国的重要阻力。

无端指责中国，现在想来中国市场捞钱？

2020年7月，在一场美国国会的反垄断听证会上，众议员斯托布(Greg Steube)向亚马逊、苹果、脸书和谷歌的CEO提了一个问题：“你相信中国政府从美国公司窃取技术吗？”在众多媒体看来，这是一个极为敏感尖锐，具有争议性的问题。

手上没有任何能证明所谓“窃取技术”的证据，大多数CEO并没有给出美国部分政客最想听的那个回答。

苹果CEO库克表示，据他了解，苹果并没有报告类似案例——起码第一手资料没有；谷歌CEO皮查伊一开始表示了类似的观点，后来又改口说，在2009年所谓“与中国有关的网络攻击”中，有部分知识产权被盗；亚马逊CEO贝索斯表示，听说过一些有关此事的报告，但是他自己没有亲眼见过。

只有扎克伯格一人，当场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扎克伯格声称，“我认为中国从美国公司窃取技术是有据可查（it’s well documented）的，”，但是他并没有提供任何证据。扎克伯格还不忘把脸书包装成积极为美国捍卫科技霸主地位的斗士，“如果你看看顶级科技公司来自哪里，十年前绝大多数都是美国公司……如今，几乎一半是中国人。”

值得补充的是，库克和贝索斯们的“模棱两可”，可能是对自身问题的有意遮羞。有美国智库文章指出，这些公司不想对知识侵权展开讨论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侵权已成为他们自己商业模式的重要组成部分——仅2021年，谷歌就面临48起专利侵权诉讼。

德瑟雷特新闻网报道截图

在最新报道中，《华尔街日报》表示，扎克伯格的争议性言论，正在进一步强化其“负面形象”，加剧Meta布局中国市场的不确定性。此外，未来VR内容在中国势必会受到规范的监管，脸书曾因不遵守中国方面的有关规定退出中国，如今即使有VR领域的合作伙伴，Meta同样需要面临合规问题。

扎克伯格只看到了中国市场的红利，看到了苹果和特斯拉等企业在中国收获的成功。但他却忽视了对这个市场最基本的尊重。过去的种种，恐怕最终都将反噬他自己。Meta面临的问题，恐怕不仅仅是产品和服务能否受到欢迎的问题，也将是一家企业和他的掌舵人是否值得尊重和信任的问题。

“拉踩”背后，“小扎”包藏私心

事实上，由于多年来“少反思自己，多攻击他人”，扎克伯格的人设早已崩塌。

身为脸书创始人，扎克伯格早年树立了一个亲近中国的形象。因为他的婚姻关系，扎克伯格一度被称为“华人女婿”；2010年，扎克伯格还曾表示他计划学习普通话，后来又多次高调访问中国……但是伴随着TikTok等企业的崛起，“小扎”对中国的态度很快发生了逆转。

说到底，最终还是金钱战胜了道德。在利益的驱使下，扎克伯格玩得一手“拉踩”。

2019年10月，扎克伯格在美国华盛顿乔治城大学发表演讲。他先夸耀了一番自家的即时通讯应用WhatsApp，称这款软件因其加密性和隐私保护受到追捧，强调脸书“致力于言论自由”。随后扎克伯格话锋一转，声称源自中国的短视频应用TikTok“审查政治抗议”——包括在美国境内。

对于扎克伯格的言论，TikTok一名发言人后来在回应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时表示，“中国没有要求TikTok审查内容，也没有管辖权，因为TikTok不在那里（中国）运营。需要说明的是，我们不会因为抗议内容而删除视频。”

视频截图

据知情人士爆料，在美国科技杂志《The Verge》等当地媒体看来，2019年年中，民主党人加强了对脸书的批评力度。作为回应，扎克伯格开始向保守派领导人示好，除了和活跃的右翼人士暗通款曲之外，扎克伯格“表忠心”的主要举措，便是将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崛起，包装为对美国广泛的国家安全威胁。

《华尔街日报》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称，在当年10月底的白宫私人晚宴上，扎克伯格向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崛起威胁到了美国的企业，这应该是比限制Facebook更值得关注的问题。扎克伯格还在有多位美国参议员出席的会议上，专门讨论了TikTok。

2019年9月，扎克伯格和共和党参议员汤姆·科顿等人进行了会面；10月，科顿等人致信情报官员，要求对TikTok展开调查；不久之后，美国政府开始以国家安全为由对TikTok进行审查；2020年春天，特朗普开始威胁完全禁止这款应用……

“很少有科技公司能像Facebook那样，因TikTok陷入困境而获得如此多的好处。”

全球头显出货量大跌，中国市场会是Meta的救星吗？

社交领域打压TikTok的同时，Meta在元宇宙上再次打起了中国的心思。

据机构CounterpointResearch统计，今年第一季度，全球XR（AR+VR）头显出货量同比下滑了33%。从份额来看，Meta和索尼各占49%和32%的市场份额，稳坐头两把交易。Pico（7%）、DPVR（6%）和HTC（1%）位列其后。但是Meta的出货量份额录得下降。

据报告，Meta的出货量是2020年第四季度推出Quest 2以来的最低水平。

图源Counterpoint

从目前来看，截至2023年第一季度，Quest系列累计出货量超过2000万台，其中Quest 2贡献了1800万台。今年晚些时候，Meta还将推出最新产品Quest 3，销量或将继续受到提振。Meta在头显设备领域的地位较为稳固，但是长远来看，它面临的竞争压力其实并不小。

从内部来看，Quest系列已经两年多没有更新了，Quest 3实际表现如何，还需要时间来证明；从外部来看，索尼新推出的PSVR2受到了游戏用户的追捧，苹果新发布的Vision Pro，也将成为市场上新的搅局者。Meta的头显业务，正在遭遇宏观环境和行业竞争等多种阻力。

但是头显硬件设备，在中国市场仍有不小的想象空间。2022年全球XR头显出货量为880万台，中国XR的出货量仅超过110万台，或许这是扎克伯格近年来关注中国市场的一个重要原因。这或许也能解释Meta为何把目光瞄准腾讯——在游戏、社交等场景上，中国用户将为Meta创造庞大的想象空间。

在元宇宙上，Meta已经砸入了数十亿美元来开发软硬件设施，如果能够启动中国消费市场，那么它将有助于Meta回收其成本，甚至开拓第二曲线；在竞争方面，如果Meta能将自己的头显设备投入中国市场，那么也有助于它和索尼，以及Pico背后的字节跳动展开竞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或许是扎克伯格们好好反思的时候了。

2021年6月，脸书母公司市值首次站上1万亿美元大关，成为继苹果、微软、亚马逊和谷歌母公司Alphabet（字母表）之后，第五家进入万亿美元俱乐部的企业；经历震荡、更名Meta后，到了2022年2月，其市值经历重挫，一度掉出全球10大市值企业排行榜的行列。

目前Meta收复了一些颓势，市值在7300亿美元左右，但和其他巨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谷歌财经截图

苹果的市值已经突破3万亿美元；微软的市值超过了2.5万亿美元，谷歌母公司字母表和亚马逊的市值都突破了1.3亿美元；在人工智能热潮推动下，英伟达市值冲上1万亿美元……同为科技业巨头，Meta现在的市值位于特斯拉和巴菲特的哈撒韦之后，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光。

图源TradingView

苹果和特斯拉都曾借助中国市场获得了巨大成功，Meta眼馋中国市场的巨大红利，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不应该忽略的是，无论是对中国企业的蓄意“拉踩”，还是为了迎合美国部分政客对中国进行无端指责，在扎克伯格跟中国市场做生意之前，或许应该认真考虑一下如何尊重中国市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