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古巴前和回到国内_风闻

离开古巴前，我向古巴的朋友包括部分领导干部和侨领进行了告别活动，但是没有去打扰菲德尔。

1960年10月1日，菲德尔·卡斯特罗（前排中）、切·格瓦拉（左二）等出席我方举行的国庆招待会，与曾涛夫妇合影。

动身的前一天上午，我正在使馆和同志们交谈，菲德尔的副官突然来使馆说，菲德尔总理今天中午要来使馆吃饭。这么短的时间，要准备一桌像样些的饭菜，对厨师来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但我们的厨师却很有把握地说，没有问题。原来菲德尔曾经有过事先不通知就来使馆吃饭的事，这位厨师有了那次经验，他就做好一些半成品放在冰柜里，随时可以做出一桌好菜来，所以他说没有问题。

菲德尔来使馆时，只带了一名副官。申健大使和我同他交谈一会儿后就请他吃饭了。在饭桌上，他问我什么时候离开古巴，我才知道他已经得知我要走了。我告诉他明天动身，他对我说了不少热情友好的话。我问他：“总理，我回到北京以后，如果我国政府领导人问我，你什么时候去中国看看，我怎么答呢？”菲德尔笑了笑说：“我非常希望很快能到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访问。我治理一个700万人口的古巴，都感到有很多困难，我真想去中国看看你们是如何管理好一个比古巴多100倍人口的大国的！如果我出国访问，第一个国家就是中国。”出于礼貌，我不能再问他究竟什么时候，但是，从他的语气看，他是确实想来中国访问的。

1961年4月初，我离开古巴回国。

晚上，我们乘坐的荷兰KLM航空公司飞机从库拉索岛起飞，在大西洋上飞了5个小时。我想看看大西洋的夜色，向窗外望去，从我的座位上忽然发现飞机的一个引擎停下来了。我没有立即告诉同机的同志，继续观察，只有三个引擎的飞机好像在大西洋上转移方向。天色微明的时候，果然飞机又回落到了库拉索机场。

KLM公司的工作人员把所有乘客接到机场外面的一个高级旅馆住下来，向乘客们一再道歉，并且说：“请你们在库拉索旅游一天吧！”他们派了导游小姐，请大家乘坐高级旅游车，去全岛最好的景点游览，午餐之后请大家休息，可以随意在旅馆里的海水游泳池里游泳，晚上又宴请了大家并请大家参加舞会。第二天清晨，再送我们上飞机飞越大西洋。虽然耽误了一天时间，因为有如此好的招待，乘客们均无怨言。我觉得KLM航空公司的服务质量确实好，名不虚传。

回到国内后，我向外交部领导做了古巴一年工作的汇报，最后汇报了使馆党委对古巴形势和前途的讨论中有不同看法。我和一部分同志认为菲德尔·卡斯特罗依靠团结广大工人、农民取得了武装斗争的胜利，现在是坚决反美帝、支持拉丁美洲国家反帝、反殖的革命者，他目前的政策和做法有利于工农大众，各派政治力量也拥护他，他有可能领导古巴走向社会主义；另有一部分同志则认为卡斯特罗领导武装斗争所以能取得胜利是因为美国不支持巴蒂斯塔了，想换马，根据菲德尔·卡斯特罗本人的情况和表现，他只能是个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者。

按部领导的指示，我向外交部全体干部作了一次古巴情况的报告。当谈到古巴前途时，我没有隐讳我自己的观点。

几天后，周总理和陈毅同志叫我去向他们汇报。我谈了一年来的工作情况和对古巴政局的看法，当谈到菲德尔·卡斯特罗有访问中国的愿望时，周总理说，只要古巴方面提出，我国政府立即发正式邀请。他们听得很认真，也很感兴趣。汇报完后，周总理请邓颖超同志安排我去人大常委会上作一次报告。临走时，陈毅同志笑着对我说：“去的时候你还担心，去后不是工作得很好吗？”我看得出他对我完成了去古巴的使命是满意的。他还对我说：“你的工作已经定了，去国务院外事办公室当秘书长。”

大约半个月左右后，邓颖超同志陪我去人大常委会。我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向委员们汇报古巴的有关情况。国内领导和各方面的同志们对古巴情况如此关心和有兴趣，因为她是经过武装斗争取得革命胜利的国家，又是拉丁美洲国家中第一个和我国建交的国家，过去对她了解得较少。

庆祝吉隆滩之战胜利的古巴革命军。

就在这年的6月16日，卡斯特罗总理在悼念因美国飞机轰炸哈瓦那时牺牲的烈士的群众大会上宣布，古巴革命是一场社会主义革命。6月17日，1000多名美国雇佣军在吉隆滩登陆，古巴军民经过72小时的战斗，全歼入侵者。国内领导和各方面的同志们对古巴人民现在面对强大的帝国主义的压力和威胁，仍继续战斗并声称要走社会主义道路的精神是十分钦佩和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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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转自 |《外交生涯十七年》（1997年出版）

作者 | 曾涛  图片 | 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