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敦煌，复活雷神_风闻

作者 | 牙谷牙狗

来源 | 最人物

当文物借助科技的能量呈现在人们面前，一种超越时空的震撼，击中了年轻人。

我们对传统文化饱含远远的敬意，但让它们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才应当是我们与传统文化的日常。 

很长一段时间，敦煌研究院敦煌石窟文物保护研究陈列中心副研究馆员、敦煌乐舞专家朱晓峰，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敦煌文化也好，传统文化也罢，学术界里的研究与成果，似乎总与外界大众有着一道看不见的“墙壁”，如何才能更好地将这些文化传播到大众圈层？

巧合的是，王者荣耀团队近五年来也在思考相似的命题，希望借助数字形式的力量，向大众生动传递敦煌文化中的大美与文化内核。

一边在北，一个在南，双方为了同一个目标，开始了跨越数千里的奔赴。

朱晓峰出生在甘肃和政，西北的风土人情，塑造了他对河西走廊最初的感情，他深爱着这片土地。一路进修，他先学音乐，后又转入历史学专业，毕业后进入敦煌研究院工作，研究敦煌乐舞。

跨学科的学习经历，让他对敦煌文化有特殊的理解，尤其是敦煌莫高窟第285窟中的雷公击鼓图像。“壁画没有声音，但当我们走进敦煌第285窟，当我们凝视着雷公的时候，我们似乎能听到这种阵阵的鼓声从壁画里面传出来。”朱晓峰说。

第285窟并不对外开放，尽管它是莫高窟早期内容最丰富的一座，融合了佛教、中国神话、道教、印度婆罗门教诸神，而雷公击鼓图更是颇具代表性的壁画内容。

如今提及雷神，年轻人的认知大多来自西方漫威系列电影，殊不知中国古代文化中，也有雷神的形象，形制更生动、底蕴更深厚。

在敦煌，诸多洞窟中都绘有“雷神”的形象。他兽首人身，头部长角，肩生双翼，身旁围绕着若干面大小均匀、呈悬空状的鼓。

中原文化认为，雷声是天上的雷公手脚并用在打鼓，为干涸的黄土高原洒下甘霖。古人用鼓声拟雷声，在祭祀时奏响，祈祷风调雨顺。鼓也是中国最古老的乐器之一。

敦煌又是古代鼓文化的汇集地，鼓由此传向西亚甚至欧洲，雷公击鼓自然成为敦煌莫高窟中出现的重要题材，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2019年，朱晓峰对这些资料进行统一梳理，整理出一条“雷公击鼓”完整历史情境，丰富了雷公击鼓的故事，以学术的方式，呈现出晚唐时期人们生活与文化的侧面。在业内饱受赞誉。

雷公击鼓

雷公击鼓图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与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过去，敦煌研究院曾经仿制过雷公鼓，并远赴海外演出，广受好评。但当时间延伸至数字时代，怎么让它也出现在大众的视野，让更多人注意到它？朱晓峰暂时没有明确的答案。

2022年年底，王者荣耀团队找到朱晓峰，希望能够塑造一个男性英雄皮肤形象，朱晓峰意识到“机会来了”，于是建议了雷公鼓。 

对于朱晓峰来说，雷公鼓既能讲出生动的、易传播的故事，在美感度上又可以呈现敦煌文化的特色。王者荣耀团队同样欣赏雷公鼓背后深厚的文化底蕴。二者一拍即合。

过去的几年，王者荣耀联合敦煌研究院，制作了包括飞天、神鹿、胡旋舞在内的文化游戏作品，朱晓峰也参与其中。不同的是，过去游戏角色的属性几乎都是女性，这一次男性英雄皮肤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第285窟中的“雷公击鼓”

同时，相较于过去的“命题作文”，王者团队给了朱晓峰更大的发挥空间，双方有了更深度的内容共创。

朱晓峰理解的合作，不是简单的嫁接，而是提炼双方长处的有机融入。既要符合游戏风格，又结合敦煌文化的皮肤作品；既能让大众理解敦煌文化，又保留游戏原有的意味，构建一个完整的游戏世界观。

想实现这个目标，难度可想而知，但朱晓峰又增加了新的难度。无形的墙壁要想击破，不借助外力显然不行。传递思想和信息的载体不胜枚举，书籍、画比比皆是。他重新找回2019年的研究成果，提出：既然雷公鼓是乐器，那么就不能光有画面，还要还原雷公鼓最本质的功能——演奏。

这样，“遇见神鼓”的英雄吕布皮肤，才真正有了灵魂。

大多数人对于认识乐器，很少会系统性地钻研它的演奏“门道”。过往的作品中，乐器要么有出类拔萃的外形，要么有极具辨识度的音色。只要二者占了一头，在“破壁出圈”这条路上便有了优势。

为了让雷公鼓响起来，王者荣耀团队动起了真格，请来在国际上久负盛名的打击乐独奏家，李飚。

李飚艺术生涯逾40年深耕打击乐领域，曾是中国首位公派打击乐留学生，获得诸多国际大奖。他不仅是首位在世界顶级音乐学府中担任教授的华人打击乐家，亦是首位在国际音乐比赛中获奖的华人打击乐演奏家。

同时，作为世界音乐舞台上为数不多的全职打击乐独奏家，以他对打击乐独奏的独特悟性和演奏风格，被国际舆论认为是世界范围里当代最优秀的打击乐独奏家之一。 

回国后，他在中央音乐学院担任打击乐教授，并成立自己的打击乐团——李飚打击乐团。除为2008北京奥运会闭幕式奉献精彩演出和录制音乐外，李飚打击乐团的巡演足迹遍及国际国内各大知名表演艺术殿堂。

李飚对敦煌音乐有着浓厚的兴趣。在他的理解里，敦煌音乐带来了太多历史上的故事，和很多凝结古人智慧的乐器。和王者团队合作仿制雷公鼓，李飚很兴奋。

雷公鼓在历史上并不存在，没有人真正聆听过雷公击鼓的声音。以壁画的形式呈现，雷公鼓美轮美奂，但在实际演奏的角度，李飚说：“也不太可能有人手脚共用来敲鼓，神话就是神话。”

想真正把敦煌雷公鼓的声音挖掘出来，不仅靠想象的力量，更是对历史文献严格考究之后，实现“复原式”仿制。李飚首先提出仿制鼓的制作上，不能使用一根螺丝。任何属于当代的金属的东西，都是对前人智慧的不尊重。

依托史料的记载，参考壁画上鼓的颜色和连接方式，李飚前后探访了多家老牌制鼓厂，又带着王者荣耀团队拜访了多位制鼓工匠，反复修改大小、制式，逐渐清晰画出设计图。

现代工业时代想要制作一只鼓并不难，但李飚还是坚持采用了古代匠人纯手工制作方式。因为任何细节的差别，都会导致最后音色、形制上的不同，也便称不上是一个合格的仿制。

在敦煌研究院的支持下，李飚与王者荣耀团队共同钻研起制鼓的手艺，结合文献中唐代制鼓方式，建议制鼓工匠们采用牛皮刮制造鼓皮。李飚对鼓的仿制环节严谨异常，每一个步骤都要翻阅大量古籍资料。

面对这次仿制，朱晓峰提出雷公鼓在设定中是“神力使其悬浮”，那么在现实中，如何找到合适的支撑方式是重中之重。在过往的仿制中，老工匠们考虑了不同的方式，有的用单独的鼓架、有的把鼓固定在圆弧安装的装置上。这两种方式都会一定程度牺牲演奏的便捷性。

既要方便演奏、又要考虑静态的美观、还要确保每位观众都可以看到鼓，同时必须与敦煌壁画兼备近似性。无论是李飚、朱晓峰，还是王者团队，都为此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形制上考虑诸多，作为打击乐独奏家，李飚十分在意发声的音色，他希望仿制的雷公鼓连调音方式都完全仿古设计。制鼓匠们参考文献中唐代的制鼓方式，采用麻绳串联，根据麻绳松紧进行调音。

另外，敦煌壁画上的鼓均等比例大小，但实际演奏中，如果鼓的大小均匀，只能齐奏。制鼓团队反复推敲，制作十二面大小、音高各不相同的鼓。李飚希望利用这次机会，可以复制出一种古代中国真正的声音。

对前期在制鼓上的筹备，大家称得上一丝不苟。当来到演奏创作的阶段时，李飙在自己多年打击乐演奏经验沉淀的基础上，与这套“传说中的”鼓碰撞出了当代的千年之音。过去的这些年，李飚从打击乐演奏家，转型成为指挥家，再重新回到打击乐，对打击乐的理解渐深。过去的几十年，他敲了不下数百种鼓，不同的敲击方式、力量，都会让音色有不同的表达。

“我特别希望能用我们祖先的一种朴素的语言来告诉大家。一个鼓的声音，同时是一个递进的关系，让这个声音变得越来越复杂。从一种节奏变成一种旋律，让大家感受到鼓的这种韵律。”

最终鼓曲的呈现，被李飚称为“神话变成现实”。声音既是情绪的表达，亦是连通古今的良好载体。合作让李飚和更多人了解到了雷公鼓的美。

视觉和听觉层面的“破壁”难点逐一击破，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如今的年代里，人们更想听离自己近一点的故事。那么，要怎么做，才能把鼓声从耳畔敲进人们心里？这个切口，又要从谁身上找？

2019年，在一次重新梳理史料的过程中，朱晓峰发现，无论敦煌壁画还是敦煌文献，都能反映出历史上对鼓的实际使用情况，较为详细的当属晚唐五代时期。

莫高窟第156窟-张议潮统军出行图

史料记载，晚唐时期，归义军领袖张议潮设立“宴设司”主管敦煌地区人民的祈愿赛神活动，将“鼓”作为祈愿赛神重要乐器，在诸多文献和壁画中，留下大量真实的制鼓、人名、画面细节。宴设司的账目更是详细记载了制鼓木匠们的用料、饮食等细节。

敦煌每年都有大量的祭祀活动，赛神节是当时重要的传统仪式，朱晓峰根据制鼓流程的记载，推测“鼓”是赛神节重要的演奏乐器。赛神节也成了展现古敦煌民俗文化的一个极好的“切口”。

为了更好地呈现雷公鼓背后的故事，王者荣耀团队在朱晓峰的指导下，制作了一段长达3分多钟的CG动画，展示整个皮肤背后的世界观。在原本的设定中，一位老者诉说着当年雷公的传说：

赛神节前，黄沙漫天。前往赛神节的人们因恶劣天气而惴惴不安，担心无法如期进行赛神节上至关重要的祈愿仪式……就在人们感到茫然之时，雷公现身云端，击鼓驱散风暴，给了地上的人们以信念与希望。

故事的大致情节基本敲定后，在CG的制作阶段，朱晓峰对细节有着更为严格的把控，一段3分多钟的动画效果，他会反复确认细节，直到保证每一个细节都来自真实可考的历史文献。

从每一处音效，甚至1秒钟闪过的画面，朱晓峰反复修改。他提到，初版画面中仅有1秒的敦煌古城，出现了莫高窟在古城内的景象。可以想象，在有限的画面内，保证各项元素的呈现，是最简单的方式，但朱晓峰果断拒绝。“这不符合事实，莫高窟距离敦煌古城还有很远。”

前期一切都推进顺利，但到了中期，朱晓峰对着CG的过程稿反复斟酌后提出，这一版的CG故事对雷公鼓与敦煌现实的挖掘不够深入、故事情节更是沾了俗套。为什么不把CG动画中讲故事的老者，设定成制鼓木匠中的一员，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鼓舞后代坚定心中的信念？朱晓峰给出了他的建议。

王者荣耀团队经过多番推敲和讨论后，当机立断决定大改故事设定，把敦煌文献中记载的一位制鼓工匠，当作最好的“破壁切口”。于是，在最终呈现的故事里，名为冯常安的主角老人向后辈叙述着自己的曾经：他是怎样迎着风沙而上，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广场中央，使出全身力气敲响一面面鼓，让鼓声振奋了在场的民众，再次唤醒了他们对美好必将如期而至的坚定信念。

更具有神话色彩的是，隆隆鼓声上达天际，雷公宛若云端现身，以雷为锤敲响十二面雷公鼓，驱散风沙回应着人间的祈祷与信念。

与过往史书多记载王侯将相的故事不同，在藏经洞出土的敦煌文献P.2641《丁未年（947年）六月都头知宴设使呈设宴账目》中，冯常安的名字仅仅是作为八位普通造鼓木匠之一而被记载。要知道，在当时的年代里，制鼓工匠的社会地位并不算高，而他之所以得以被文献记载，大概率是因为鼓极有可能作为传统乐器，在赛神节上是举足轻重的重要舞乐元素。

敦煌文献P.2641 

有了“冯常安”角色，故事瞬间有血有肉起来。从壁画上的雷公鼓意象，到敦煌文献中造鼓、制鼓的历史记载，再到当时敦煌世俗文化，游戏的世界观有了完整的闭环呈现。敦煌不再是单纯的“设计元素”，而是完整融入整个主题、皮肤的底层逻辑。这便是朱晓峰提到的：“合作不是嫁接，而是融入。”

从赛神节、到宴设司、再到小人物冯常安，敦煌文化的考究，不仅让游戏皮肤“遇见神鼓”的故事落地，角色拥有更鲜活的肌理，更是与敦煌的现实世俗文化关联起来，具备了更强的现实意义与普世价值。

最终的效果让朱晓峰感到惊艳，“视频打开以后，考工记的记载出来，感觉就有了，看完几分钟后还是被惊艳到。”

不过，即便对最终的成品满意，朱晓峰也同样认为，作品是不是足够具有敦煌味，并不能由某一个人来评判。“要在遵循历史细节的前提下，交给大众去评判，而不是哪个人的个人主观评价。”

雷公鼓借助游戏皮肤来实现破壁这件事，并非孤例，这是敦煌文化和数字力量的又一次“跨时空赛博联手”。20世纪80年代末，时任敦煌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樊锦诗首次提出“数字敦煌”，希望利用数字化技术永久地、高保真地存储莫高窟内的文化遗存。

30多年来，一批又一批人才投入数字化保护工作，将青春和热爱献给莫高窟。

现在，王者荣耀团队、朱晓峰、李飚等来自不同领域的人们集结了一个团队，接过了用数字形式传承敦煌文化的“这一棒”。

朱晓峰曾不止一次跟王者团队提到，无论如何突出敦煌文化，首先这是一款游戏。如果不能保证玩家的体验，绝不能称是一款成功的皮肤。

这种感受来自和王者荣耀多次合作培养的默契。

王者荣耀早在2018年就尝试与敦煌研究院合作，为英雄“杨玉环”制作飞天皮肤。飞天是敦煌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几十人的团队提前根据资料制作好了飞天的5款皮肤动画，却被敦煌研究院一票否决。

原因是，当时的动画效果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灵魂的舞女，其中敦煌的要素皆没有，需要重新寻找灵感。设计师在敦煌停留一个周，学习敦煌壁画颜料制作、色彩文化、以及不同图案代表的历史典故。

最后的杨玉环飞天皮肤，不负众望获得诸多用户的喜爱。2020年，王者荣耀团队又创作了“遇见神鹿”皮肤，取材于敦煌壁画中的《鹿王本生》中的神鹿形象，重新赋予了英雄“瑶”灵魂。到了2021年，不再满足单纯英雄属性的王者团队，又继续挖掘敦煌乐舞中的胡旋舞内涵，打造了“遇见胡旋”貂蝉这样的精品。

当然，4年的合作过程并非一切顺畅，从最初的互相不熟悉，到沟通中的逐渐磨合，朱晓峰慢慢窥见了互联网公司的学习能力，以及传播上的强大力量。朱晓峰多年的工作习惯是“准时准点”，王者荣耀团队高度的配合，也让朱晓峰感受到了团队对敦煌文化的尊重与坚持。

同时，很多新的工作方式，朱晓峰也在逐渐适应。从前他参与的大多是线下会议，第一次和互联网公司线上开会、第一次称呼同事花名、第一次见证古老的形象在动画中蹁跹，这都是朱晓峰接触的新的学习。他也见证了王者荣耀团队在合作中一次次对敦煌文化拥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如今第四次合作，他称自己已是半个游戏专家。彼此的诉求慢慢在融合，在这次为英雄“吕布”绘制“遇见神鼓”皮肤时，朱晓峰严苛把控每一个细节。从颜色、图案、到动画效果，甚至搭配的语句，他都逐字调整。

也是他反复告诫王者荣耀团队：“首先这是一款游戏。如果纯粹制作成文化的演变，文化便成了‘空中楼阁’。”

这一点在制作音乐《神鼓传响》时格外清晰。游戏音乐有自己的特色，费尽心力的雷公鼓制作，让每个人都诞生了诸多想法，但谱曲时，朱晓峰说：“我们写的不是交响乐，也不是学院派的音乐，也不是实验性音乐，必须要和游戏结合在一起。”

音乐系出身的他，对敦煌最初的印象便来自于敦煌乐谱。这一次，他更是要求音乐谱曲中，必须有一段鼓的独奏。当然他也意识到，时代变迁人们对音乐的审美不同，即便是曾经在敦煌乐谱中备受人们喜爱的音乐，也不一定能被当下的人们接受。

因此谱曲中，结合敦煌乐谱中的特征和旋律，青年作曲家曾怡、国际打击乐独奏家李飚通力合作。李飚更是将录音版本更迭了十几版。多方达成的共识是，这不是在做艺术创作，而是在研究基础上做“艺术加工”。每一个画面、每一段故事都必须能够从文献中找到出处，这具备真正的“敦煌味”。

“我们是在打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声音，就是雷神鼓从壁画上到现实，所以必须要跟历史有结合。同时，也要在这基础上，创造出一些新的声音。”李飚说。

最终，从皮肤制作、完整的人物动画故事、再到真实的雷公鼓曲，一套组合拳，完成了敦煌研究院与王者荣耀团队的合作。

这也回答了一直困扰朱晓峰的问题：如何更好地将这些文化传播到大众圈层。

敦煌博物馆馆长实名秀在第十三届中国数字出版博览会上说，文化绝不是高高在上，而是千年岁月中的人间烟火，也是寻常巷陌中的万家灯火。传统文化破壁再生，越来越融进现代生活，才是朱晓峰以及王者荣耀团队希望看到的景象。     

在这4年的合作里，敦煌研究院和王者团队携手，共同为敦煌文化的传播探索出新的路径。朱晓峰也渐渐探到了和王者荣耀团队合作的“路”。

他发现专业性的、学术性的研究成果，与普通大众能否理解并不割裂，完全可以找到平衡。“我们经常讲，敦煌和王者荣耀的合作，和一带一路文化传播是一致的。”

今年恰逢“一带一路”倡议提出10周年，像千年前中原文化汇聚敦煌传向西方那样，如今敦煌文化融入数字时代，流向了更多年轻人。

李飚也对这次合作感受很深。过去他对于雷公鼓的认知，并不是一个单纯已经熟识的乐器，对他来说，这是一个神话般的鼓。而这次，他们一起将神话变成了现实。作为古典音乐家，结合当下年轻人高频接触的游戏音乐应用形式，合作过程的碰撞，也让他看到了未来音乐创作中有趣的尝试方向。

雷公鼓上线之后，更多的艺术家参与到了项目中来。多位青年艺术家结合自己专业特长，制作了包括传统重彩壁画、国画大写意、木质传动装置、点绘、传统木刻版画、粘土、木板拼贴、传统白描等15种不同风格的雷公形象。

沉睡近千年的雷公鼓，复活了。

朱晓峰把这称为文化的力量。中国人拥有一种共同的文化底色，是血脉里的同一种文化。他相信用新的形式把传统文化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一定会得到共鸣。

“文化文化，文而化之，文化的力量不容小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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