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客新英格兰小镇_风闻
外交官说事儿-外交官说事儿官方账号-让更多人了解有血、有肉、有情怀的中国外交官09-28 16:14
乘飞机从华盛顿到波士顿十分方便,就像长途汽车一样,一小时一班,我在候机室临时买了票,随即登机,经过两个多小时飞行,便在波士顿着陆了。
米切尔先生,一个高个子、戴眼镜、学者风度的壮年汉子,双手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了我的姓名,在旅客出口处迎候我。我们从未见面,就靠这种特殊方式相互认识了。

作者站在缓缓流过波士顿市区的查尔斯河河畔,对着该市的风景线,拍照留念。
在机场附近找了一个咖啡馆吃了午餐。米切尔本想带我逛逛波士顿,我说已来过两次,不必另作安排,顺路看看就可以。于是我们上了车,沿着缓缓流过波士顿市区的查尔斯河,欣赏这个现代化都市的迷人风光,折至举世闻名的哈佛大学及麻省理工学院校园前,然后直奔波士顿以南的昆西城。
雪后的波士顿郊外,红装素裹。汽车在扫了雪的公路上飞驶。窗外大地茫茫,白雪皑皑。森林、房屋、车辆,都覆盖了厚厚一层“碎玉”。寒霜给人萧瑟感觉,积雪更增添了几分凝重。我爱这美丽而宁静的雪景。微微打开了车窗,好呼吸更多的清新空气。
按照西方人的习惯,我坐在驾车人米切尔的身旁,以示亲近,也便于谈话。他告诉我,他是汉诺威合作银行总裁,该镇前管理委员会会员,也是扶轮社的成员。在过去十年里,他去过许多国家,特别是去了与他家乡同名的德国大城市汉诺威。为了开展国际交流日的活动,他致函中国大使馆,要求派人来作有关中国问题的讲演。我也谈了自己的情况。这样,彼此就有了初步的了解。
风水宝地
车到昆西,一个不到十万人的城镇,街道不宽,店铺倒还繁忙,房舍都带有浓厚的欧洲风格。昆西所在麻省属“新英格兰”,欧洲殖民地在北美最早开发的地区。
米切尔找了一个停车场,存放了车,带我过马路,来到一座巍峨的建筑物前面。我抬头一看,不知是何去处。建筑物四周立着粗大的花岗石圆柱,支撑着一个倾斜的大屋顶。只有屋顶上的圆塔高高地托起了一个十字架,我才确信这是一个教堂。
内部的装置和陈设似与普通教堂没有多大的差异。殿堂的上方呈尖挑拱状,大概是向着上帝的意思。四墙是镶宗教图案的窗花格,美丽而严肃。长方形殿堂的尽头是个高出地面的平台。正面墙上是一排酷似中国笙笛的管风琴,可以奏出洪亮而深沉的乐声,台上排列着几行圣诗班的座椅。一个围有栏杆的讲坛高踞台前,是牧师讲道的地方。其余便是一排排面朝讲坛的长条座椅,供信徒们听讲和祈祷之用。从各种木质结构的式样和损耗来看,这教堂已有相当的年头了。
我对教堂并不陌生,但还是耐心听着讲解员的说明,时而提出个把问题,以表现我的兴趣。
参观完毕,米切尔问我:“要不要谒见一个我们的总统?”
我有点奇怪,教堂里哪里来的总统,大概是戏言吧,顺口便问:“哪位总统?”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跟着解说员来到一个地下室的入口。下面灯光明亮,我便随着拾级而下。走到半截,我又忽然想起,教堂底下常常是墓穴,心中为之一怔,但事已至此,只好下去看个究竟。
的确,这不是一个一般的场所。室壁全用刻有浮雕的花岗石铺成。右侧是一条一米多宽的通道,左侧是龛位,整整齐齐地排着四个带有华饰的石棺。我们依次在石棺前停留志哀。从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可以看出这里安息着四位大人物:美国第二任总统约翰·亚当斯、第六任总统约翰·昆西·亚当斯及两位第一夫人。
走出教堂,见到和煦的阳光和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我好似又回到了人间。因为我是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走进地宫的。惊魂稍定,我便问米切尔:“这两位总统都姓亚当斯,是一家人?”
“是父子,美国历史上首个父子都当总统的家庭。”
“都是本地人?”“本地人,因此葬于此间。小亚当斯多了一个教名‘昆西’”。
“这昆西城由此得名?”
“不,昆西城是根据18世纪中叶本地一名官员,约翰·昆西上校而得名的,不过,本城倒是以‘总统之城’著称。”
好一个“总统之城”!一个小地方竟出了两名总统,真乃风水宝地,人杰地灵。经米切尔这么一讲,我反倒感谢他领我参观了陵墓。到了“总统之城”,而不向总统致敬,就未免失礼了。
扶轮社
傍晚,我们驱车到了一个俱乐部模样的低层公共建筑物,进门处,铜牌上镌刻着“麻省昆西扶轮社”,一股浓浓的咖啡香味扑鼻而来,侍者马上迎上前来,接过大衣,存放起来。
对于“扶轮社”,我过去略有所闻。记得建国前,上海即有此组织。但对它仅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一个社会名流组成的公益组织。
聚会在大厅里举行,约摸有五十人,都是四十开外的男子。绿色台布上摆着盘子、水杯和刀叉,像是一个聚餐地。每人面前还有一本公用的《扶轮社歌曲》。我匆匆地翻阅了一下,许多曲名倒也熟悉,有团体歌曲、民歌、赞美诗等。
昆西扶轮社主席宣布开会,先唱歌。所选歌曲,出乎意料,竟是礼拜堂里常唱的《亘古的磐石为我开》,我也跟着唱起来,有些词句似还记得。坐在旁边的主席及米切尔惊讶不已,这个共产党官员还会唱赞美诗!然后是祈祷。众人虔诚地低下头,闭上了眼。因此,肯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中间的一名无神论者是否也闭上了眼睛!礼拜完毕,气氛活跃起来,说笑声乱哄哄汇成一片。
这是一个奇特的组织。我好奇地问主席,为何会上不见一个女子,是否今晚是“男子汉的聚会”。主席说,扶轮社的成员都是精选的。在同一个城市分会里,每个行业及职业都有定额,小城市里就仅有1人。由于男子在领导层里占有优势,客观上形成了男子的天下,并非有意排斥妇女。我点头表示理解。
我又问什么叫“扶轮社”。该组织的徽记——一个齿轮状的图案,同该社宗旨有何联系?主席先生答,扶轮社是美国律师保罗·哈里斯于1905年在芝加哥创立的。当初采用此名,是因为会议轮流在各个成员的办公室举行。我这才明白“扶轮”(Rotary)本是“轮流”之意。
话题又转到扶轮国际。这位健谈的主席告诉我,上世纪70年代初这个国际组织已在148个国家中拥有69万成员,它的总部设在美国。宗旨是:培养企业的服务精神,提高职业道德和促进同行同业的国际联谊。

在华盛顿工作期间,作者有多次机会应邀赴外地讲演,介绍中国。1985年作者在洛杉矶讲演后,就香港问题答记者问。当地华文报纸作了报道。
我抓紧晚餐的时间问这些问题,无非是为了了解我演讲的对象,使我的演讲内容更切合实际。譬如说,对象的层次较高,演讲内容在深度及广度上便可放开些。
晚餐之末照例是咖啡,也就是该我出场的时候了。主席向听众作了介绍,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主要谈了中美关系,并回答一些问题,反应比较热烈。

作者在昆西市的“扶轮社”讲演后,该社主席赠送的锦旗。旗上的两个肖像正是出自该城的两名美国前总统。
讲完后,主席向我赠送了一面扶轮社的小锦旗,作为纪念,然后散会。然而,我却未立即离去,而是向主席索要另一件纪念品——《扶轮社歌曲》。主席十分高兴,叫人抱了一大堆歌本来,从中挑了一本最整洁的送给我。在中学时代,我就唱了6年的英文《名歌101首》,虽不敢说滚瓜烂熟,也是知之十之七八。在“文化大革命”中,为了不招致麻烦,两本原版的《名歌101首》付之一炬。后来在工作中仍感有用,但已没有可以凭借的了。扶轮社的歌本同《名歌101首》内容相似,要了歌本就等于把《名歌101首》捡了回来。
美国早餐
晚上,我住在米切尔家。过去,我外出讲演,通常都住旅馆。这次,主人安排我住在他家,盛情难却,又能深入美国人家庭,我便应允了。
第二天,我早早起了床。漱洗完毕,到了客厅,米切尔夫人已经等候在那里。我来之前,当地报纸已登出消息,说一名中国代表将在米切尔家做客,尝一尝“小镇好客”的滋味,特别提到米切尔及其妻子凯思琳准备用“自家做的火腿鸡蛋、全美国式早餐招待杨氏”。因而,这是一顿不同凡响的早餐。
米切尔家的饭厅和厨房合璧,宽敞而整洁。除窗户面临花园之外,四壁都是橱柜、冰箱或灶具。中间摆了一张长方形餐桌,洁白的桌布上摆着三副刀叉和餐巾。
我和米切尔刚坐下,夫人就往杯子里倒上橙汁。对中国人来说,一早起来吃水果,实不习惯,但美国人却是家常便饭。客随主便,好在出差住旅馆时,早餐往往也是从果汁开始。
米切尔和我谈着当天的新闻,夫人把刚烘好的切片面包端了上来,两面焦黄,发出诱人的香味。抹上黄油和果酱,凯思琳问我是喝热牛奶还是冷牛奶。我说要凉的,冲预制的玉米脆片。她笑了笑,知道我对美国早餐并不外行。
我们两位男士就当天的访问计划交换意见,夫人便在炉子上做她的“火腿鸡蛋”,偶尔也插一两句话。做完后,连煎盘端到桌上,热腾腾,香喷喷,分倒在三人的瓷盘中。这种由女主人亲自动手的家庭式早餐带来了亲近感,是旅馆和餐厅所不可能有的。
凯思琳问中国人早上吃什么?我答:“稀饭、豆浆、包子、油条。”看来,这些食品美国人也十分陌生。我尤其介绍了广东早茶,不仅花样繁多,而且由侍者用小车推来,顾客自选。凯思琳听后,觉得十分新鲜,说自助餐都是自取,哪有送来的?我告诉她,美国的中餐馆有时也供应Dim Sum(点心)。如果她有兴趣,不妨一试。
会见记者

米切尔夫妇正向作者(中)解释家庭相册。此时进来了当地记者。他拍摄了这张照片并登在次日的报纸上。
早餐后,回到客厅,凯思琳抱出一大堆相册来,边翻页,边解释,介绍米切尔的家人和家史。我放下报纸,洗耳恭听,不想挫伤她的热情。
门铃响处,进来了一名青年男子,背了一架照相机,米切尔介绍我们相识,“采访”便开始了。记者要录音,我同意。他单刀直入,我也毫不含糊。
S先生首先问,此次到新英格兰小镇作客有何观感。我意识到这是主人们关心的首要问题,因为米切尔在我来到前就已告诉该报,要通过此次接待帮助我了解“美国小城镇的生活方式,和美国是多么伟大的一个国家”。我说,很高兴有机会在主人的精心安排下,来此体验美国小城镇的生活。“我们在华盛顿接触的都是高官,知道到偏远的市镇和乡下去看一看的重要性。希望能借此多接触群众,了解他们在想什么,有何感受,甚至是如何看世界的。”
点燃了一支烟,记者然后要我比较一下美国和中国的城镇。我说,昆西和汉诺威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个人喜欢小城镇甚于喧嚣的大城市。美国经济发达,城乡差别小。中国的城市生活则远远优于乡村,在改革开放后,我们一直注意发展小城镇和提高非城市人口的生活,防止农民大量涌入城市。
记者先生接着又问,有什么话要转告当地企业界人士?其实有些话我在讲演中已经涉及,但考虑对新闻传媒的覆盖面大,便表示:中国希望多引进西方的技术和管理方式,因此不仅是大企业,美国的中小企业也能大有所为。我强调中小企业,是针对美国的中小城市而言的。
凯思琳送来了咖啡,谈话暂停,大家喝了起来。记者为我们照了相,然后话题一转,问我怎样看“共产党中国的资本主义兴起”。这是一个敏感但为许多美国人感兴趣的问题,我当然不能同意这个命题,但也不能劈头盖脑地予以批驳,只能正面介绍情况,让有关人士自己去得出结论。记者后来在报道中写道:“杨氏很快就指出,中国不会成为资本主义国家。政府要保持工厂的所有权,并控制国家的经济方向。”他这一表述不很准确,但大致上还是反映了我的观点。
最后,S先生要我谈一谈对美国人民的看法。我仅用了三个词:“友好、富于创造性、开明。”这当然不是一次访问所能获得的印象。
城镇管理委员会
下午,米切尔带我到汉诺威的城镇管理委员会,拜会委员会主席德卢斯。德卢斯在办公室里热情接待了我,并介绍我会见了商会主席及其他委员。管理委员会也就是地方政府。
谈话中德卢斯希望我能借此机会了解美国地方政府的运作,他特别介绍了新英格兰独有的地方民主的形成。据告,这种传统是从英国殖民地时代开始的。那时,有选举权的居民聚集在一起选举官员、决定赋税和讨论问题后逐渐形成制度,每年举行一次。现在,许多城镇仅由官员及推选的代表开会,有的仍保持原来的习惯,遇有重要问题时全体居民出席。德卢斯说,可惜我来得不是时候,否则就可一啫民众集会的场面。我说这种直接民主方式很有意思,可以避免代议制的某些弊病。许多中国的基层组织也采取直接选举和民众议事的方式。以后有机会时定再来汉诺威观摩,进行比较。
德卢斯代表委员会交给我一封信,其中除对我的到来表示欢迎外,还要我向中国大使及我的同胞表示良好的祝愿。对这种友好的情谊,我当即表示感谢。

作者访问了汉诺威的城镇管理委员会。管委会主席给了一封欢迎信。信中要求作者向中国大使和我的中国同胞表示良好的祝愿。
给来访者一封欢迎信,是我们中国人不太熟悉的方式。这种信除表达欢迎之意之外,还有纪念意义。信是用公函纸打印的,左下方是三名委员会委员的签名,右下方贴了一个相当于中国的公章的金色圆形凸印标签,周边内圈印了两行文字,上行为:麻省,汉诺威镇,下行为:1727年6月14日建。正中是该镇的徽记——把手扶犁和一个铁锚。标签简要地说明了该镇的历史及18世纪初当时当地的两个主要经济支柱:农业及航海。美国于1776年宣布独立。照此推算,汉诺威比美国的历史还长49年。
憾事
第三天早晨一觉醒来,室内一片皎白。莫非今天亮得更早?拉开窗帘,窗外鹅毛般的大雪正在飘舞,我心想,糟了,今天回不了华盛顿了。
米切尔夫人又准备了美国式早餐,不过火腿鸡蛋已换成煎肉肠,谈话内容也不再是广东早茶,而是下着这么大的雪,行车有没有困难。夫妇俩有意留我再住一天,待雪停后再走。我则想,在这里的“戏”已唱完,多留已没多大意思,便表示只要飞机能起飞,就赶回去。借口是,大使馆还有事。
凯思琳在门口送别。我再次感谢她的热情接待,特别是她的美国式早餐,她微微一笑,说美国早餐没有广东早茶好吃,所以未能留住我。我说,美国早餐更营养,等她学会做广东早茶,我一定再来,两种早餐一起吃。
车刚开出,我就觉得道路难行。一尺厚的积雪被车轮压得吱吱作响。车身也来回摇晃,方向盘不好控制。米切尔开亮了大灯,依靠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的不断工作,才勉强看得清前进的道路,在迷茫的大雪中,我们只能缓慢前进。我真后悔没有听从主人的劝告。
车过昆西后,米切尔说,前面不远的密尔顿镇有个中国博物馆,问我有无兴趣一看,我响亮地回答:“有兴趣。”我在美国多年,尚未到过一所以中国为主题的博物馆。远道而来,目标就近在咫尺,怎能错过?
博物馆就在路旁。米切尔停了车,锁了门,我们就踏雪走过一排灌木丛,走向博物馆。到了跟前,才发现“博物馆”不过是所民房。跨上木架门廊,便是门口,一块牌子上写着“美中贸易博物馆”。
大雪天,除我们两人外,别无参观者。解说员听说我是中国官员,格外高兴地接待了我们。他告诉我,这所房屋原是一名从事对华贸易的美国商人在1833年盖的住宅,后改成博物馆。
博物馆分两大部分:第一部分陈列着中国瓷器、丝绸、银器和茶叶等实物,使人感受到在两国贸易的早期美国人对中国商品的浓厚兴趣。第二部分展出了许多图画,反映当时两国贸易使用的船只、港口及从事此项活动的人物肖像。展品不算丰富,但主题难能可贵,表明美国人对文史的重视。解说员还说,除展出外,博物馆还不时举行有关两国艺术、外交及商贸历史的讲演和授课。
由于时间有限,不能细看,便谢别了解说员。
回到车旁,米切尔伸手探了一下衣袋,车钥匙不见了。他猜想是掉在了博物馆里,便回去寻找,但无所获。会不会丢在雪地里?他又在汽车及博物馆之间的小径上来回找了两遍,仍是不见踪影。我在汽车周围寻找,也徒劳无功。我心想,下这么大的雪,在雪地里掉了一把钥匙,半个小时后再来找,怎么可能找着呢?这都怪我。这时,米切尔头上已直冒热汗。我只好安慰他,请他莫着急,即使耽误一班飞机,也不碍事。但米切尔仍心急如焚。既然找不到钥匙,只得求助于人。为此,他又回到博物馆,问附近有无修车厂。回答是:没有。怎么办?只能就地解决了,前面正好有个小商店,露出了灯光。他便找上前去,看看有无办法。我也跟着去,以示支援。
商店老板是个工人模样的粗壮汉子。他一听情况,便说可试着解决。说罢便从框子底下取出一把老虎钳和一根粗铁丝。到了汽车跟前,老板先围着汽车转了一圈,找了一个玻璃窗不是关得很紧的车门,用铁丝弯了一个钩子,在玻璃和车门框架间的橡胶密封条上抠了个洞,把铁丝伸了进去,不知用了什么技巧,那铁丝竟挂住了车门把手。他使劲往上一拉,车门便豁然大开。米切尔和我几乎同时欢呼起来,佩服这位高手神通广大,当然,米切尔给了他一点“小费”。
车到波士顿机场。米切尔没有送我进候机室,只在机场大楼门口就把我放下了。告别时,他还想和我多谈几句,无奈警察来赶,只好开车走了。他没有车钥匙,不能离车,对不能进楼送我一再表示歉意。
飞机在跑道上急速滑行,然后腾空而起。靠在座椅上,我小结了此行,前后虽仅三天,但内容丰富,不虚此行,就是太劳烦米切尔夫妇了。我想此时此刻,这位热心友好的朋友正驾车返回原地。我祝他一路顺风,到达汉诺威后赶快再配一把车钥匙。
真是罪过,这把钥匙是因我而丢的!
- end -
图文 |《潮头戏水三十年》
作者 | 杨冠群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