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剩的基建和90万亿地方债_风闻

问道者 杜一用

现在的很多地方处境尴尬，一边是负债累累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一边是超前基建变成过剩产能，吞噬了大量财力，导致地方入不敷出。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在各轮次的财政信贷刺激下，从2010年到2020年，我国基建投资总额达到108万亿，投资项目包括各类新城区、开发区建设，以及城市道路交通、城市管网、污水和垃圾处理、生态园林建设等。

事与愿违的是，不少地方高标准建设的基建运营多年未达预期后，闲置了。

中国新闻周刊的报道说，过去十几年中，不少原来区位条件并不优越，制造基础也较差的东部欠发达县市和中西部县市，都在大规模建设新城区和工业开发区。特别是中西部一些并不适合发展制造业的省，每个县级单位都建设了一个或多个工业开发区，很多城市还大规模建设了新城区。现在来看，很多地方无论是开发区招商引资，还是新城区集聚人口的目标都没有实现。

高铁同样存在基建超前的问题。米宅统计，目前已有21个高铁站在短暂启用后停用，南京、苏州、昆明、海南和惠州都有。停用的共同原因都属于产能过剩，海南儋州只有几十万人口，却规划了3座高铁站；桂林是一座旅游城市，也只是一座地级市，却投建了9座高铁站。

更夸张的是不少省市追求“县县通高铁”和“县县通机场”。早在2018年贵州就提出到2030年要实现县县通机场，随后湖南也宣布启动县县通机场建设，并一口气获批了55个通用机场选址。有些机场的选址建在了县、乡甚至是村一级，想想都令人不可思议。

嚷嚷“县县通地铁”的地方更是大有人在。目前全国已经有十几个县进入轨道交通时代，城市地铁直通远郊。但地铁是修好了，周边发展却远未达到预期，现在大部分远郊地铁的客流量都是不足的，资源严重浪费。“网红站”浙江宁波地铁3号线的高塘桥地铁站，投资了2亿元，现在的周边还是农田。

有轨电车是一边建一边停。截至2022年底有24个城市开通了有轨电车线路，但因为客流量严重不足，珠海2017年开通，2021年1月停运。上海张江、河北保定、云南红河州早年投建的有轨电车也已经或面临停运。

大规模基建的后果，地方政府债务从2008年的5万亿元，到2022年底飙升到了约90万亿，而无效基建正在吞噬地方财力。十几年来规划的基建建设标准和成本都相当高，但其中很多基建项目只能产生很少、或者根本就无法产生任何的现金流，这些基建最后都必须依赖地方财政收入来偿还本息。

政府的偿债能力正变得越来越低。

香港中文大学人文社科院教授陶然测算了一下：现有债务的平均利息大概是4%-5%，据此90万亿地方债每年需要支付的利息在3.6-4.5万亿之间。

众所周知，地方政府还债的主要来源是土地出让金，地方土地出让的毛收入也越来越少。2020年是8.4万亿，2022年只剩下6.7万亿，今年预期还会进一步减少。如果扣除征地、拆迁补偿和基础设施建设成本，地方政府的土地出让金纯收入在房价、地价一直上涨的好年份，毛收入也仅有20%-25%。这两年这一比例已降至10%-15%。

收入下降，存量债务却来越高，一些地方想按时给公务员发工资确实都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