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养老育儿记（79）苦于不自觉_风闻

    为人处事若能做到自觉遵从社会与他人约定俗成的种种规则，那么这样的人生应该会少遭许多罪、少受许多苦。倘若这是千真万确的话，也可以说人生在世之所以受苦，多半苦于不自觉。

    不知何时起，小宝在饭桌上养成了一个不太雅观的习惯——咬筷子。不仅咬在嘴里，继而还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筷子当成“牙刷”使用。起初见到，我不想因此而大惊小怪，也不想打草惊蛇，把偶然之举当回事，甚至还发现孩子用筷子撬嘴的举动有其可爱之处，比如它能给饭桌平添一种影视剧中的审讯室喜感。

    可是，这样的喜感在外人眼里多半是不雅表现，会被视为缺乏教养之举。于是，我想以开玩笑的方式提醒孩子注意，说道：“筷子从你的嘴里有没有撬出什麽好吃的秘密？”

    正当我满怀幻想，期待小宝以机智幽默回怼我，比方说“爸爸做的菜太好吃了，连夹菜的筷子都美得不行了”云云。

    不巧的是，小宝不喜任何人跟她开玩笑，视任何玩笑为大不敬。

    听到我如此“笑话”，小宝哼哼唧唧满脸不快，把筷子从嘴里拔出来后，顺带白了我这个多事的老爸两眼。此情此景真可谓是，幻想得太美而被现实鄙视，老夫自取其辱了。

    我知道，自己的孩子远非一个完美的人。但我依然期待她有一天能够开化，能够成为人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像“别人家的孩子”那般优秀，至少从小要养成许多好习惯。而好习惯的养成无非源于吃饭穿衣、坐卧行走的点滴生活之中。

    再而三地提醒小宝注意吃饭用筷的问题后，昨天午饭，小宝一上桌刚拿起筷子又被我逮了个现行。我立刻拉下了脸，严厉地问道：“这筷子到底有什麽好吃？饭还没进嘴，筷子倒先在嘴皮子上拉起了二胡！”

    小宝被我的厉声所震慑，她也许自知那个习惯是不好的，所以猛地吐出了筷子，低头不语。我想和小宝多讲点道理。她年龄虽小，却已知道崇拜科学家。我就诉之以成功科学家的故事吧。

    我说，有一次，一位成功的科学家上电视接受访谈，主持人问了他许多问题，其中有一个问题是这样的：“请问，科学家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们电视机前的广大观众，是什麽让您能够成为如此有成就的科学家”。科学家若有所思，然后微笑地答道：“是从幼儿园时候养成饭前洗手的好习惯开始，让我一步步地走向成功之路。”

    我问小宝，故事说明了什麽。小宝轻声地答道：“养成好习惯，才能成为科学家。”

    道理连几岁的孩子都能明白，但道理所要求的人们却很难做到，至少很难自觉地去做到。这个可算作是老生常谈的故事，多见于幼儿学前教材。接着，我向小宝问了一个教材以外的问题：“科学家为何能从小就开始养成好习惯呢？”

    小宝说，因为他是成功的科学家。我不能怪小宝的回答不对，只是她把问题重新交还给了问题，是不能算作答案的。

    这个问题对孩子来说——甚至对成年人来说，都可能有点难。沉默片刻，我告诉小宝说：“科学家能够从小养成好习惯，那是因为科学家从小学会自律，养成自觉，所以他才能拥有好习惯。”

    最好的习惯就是自律、自觉。缺乏好习惯的人，通常是缺乏自律、自觉的人。没有好习惯，一旦遭遇排斥和挫折，那样的人往往只会抱怨或怒斥他人，极少能够反诸于己，从自己身上查漏补缺，只因不自觉。

    自觉不在于有没有记住，而在是否能够自我约束。基于此，我坚信自觉可以练成，关键在于自我约束。

    然而，对普通人来讲，如果没有好处，恐怕也很难做到自我约束。所以，我想讲完道理之后再让小宝看到一点好处。

    作为一个小小的少女，小宝平时最喜欢谈帅哥，一颗红粉色的少女心里装满了漂亮的男朋友。既然如此，我坦白地告诉她：“帅哥喜欢举止文雅的女生，帅哥找女朋友很重视他妈妈的看法。你要是养成吃饭老是咬着筷子不放的坏习惯，以后去帅哥家吃饭，万一不小心被帅哥的妈妈撞见了，她能同意帅哥儿子跟你交朋友吗？”

    果然，抓了“帅哥”这帖“药”，小宝的“毛病”就立刻有了根除的希望。小宝抬起头，满脸绽放出花样的痴笑，并且信誓旦旦道：“我一定要改掉这个坏毛病，让帅哥和帅哥的妈妈都喜欢我！”

    看小宝那副沉醉的模样，我担心“药”是否下得过猛了。可是，等今天中午小宝一上桌，我瞅了一眼小宝，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惊讶于“药力那么快就失效了”。

    自觉，其实并不是什麽玄乎的东西，是常人很难做到罢了。小宝在许多地方也就是一个常人，还有的可能是不及常人。所以，我常常宽慰自己，对孩子不要作过多要求。过多要求，无异于强人所难。强人所难的结果，有如强扭的瓜，不甜更不幸。

    有人认为，人生在世，自觉或不自觉，都是苦。说的似乎有些在理。有理之处，乃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于个人而言，我仍坚持己见：不自觉则苦于人，自觉则苦尽甘来。

    自觉者，有自知；自知而能知止。再怎么受苦，也都会有个尽头。

    让孩子如何能有那个“自觉”，我想，一是为人父母者先要有所觉悟，不要不自觉地埋怨或抱以不切实际的期待，抱怨和期待皆是自找苦吃；二是给孩子再多一点从容生长的时间和空间。（完）

（野鸽子在院里的柚子树上安家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