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妈 呀_风闻

一

从饥馑的年代走来，翻越无数尸山血海，

妈妈呀

有一束光打透沉封的万重阴霾，

妈妈呀

你说要有光，要有尊严，

滴血的梅花在寒冬霍然绽放，

素朴的蓓蕾在早春依然洁白。

在倾颓的屋宇中寻求棱棱支点，

在荒凉的原野上编织盛大的晚宴，

纵横的溪流中稚嫩的脚丫在挣扎，

炙热的泥坷煎熬着苍白的容颜，

冥冥之中有一双巨手在拉扯，

被抛弃又被重新眷顾，

漩涡之中又是一种怎样的坚贞与刚烈。

二

从懵懵懂懂的少女到哭哭啼啼的嫁娘，

割舍不下孱弱母亲到在亢奋年代战天斗地的巾帼，

三个稚子声声呼唤年轻的妈妈，

三个稚子拉扯年轻妈妈的衣角，

三个稚子承欢在年轻妈妈膝下，

三个稚子在年轻妈妈的期待中跌跌跘跘长大。

田野许诺，你只需播种，

泥沼中迟缓的步履快捷起来了，

无尽的稻浪刺痛绝世容颜，

热浪裹挟着无穷威力，

农场于是从一个名词艰难地变成动词甚至形容词。

三

在氤氲晨霭中拉长的不仅仅是懵懂学子的背影，

期待也不仅仅是期待，

热泪打湿的也不仅仅是一颗柔弱的心，

倾注的心血也不仅仅是心血，

妈妈呀，

我在无数个惊悚之夜不断审视一个家族跌宕起伏的命运，

悲剧愈发庄严，而喜剧也愈发诙谐。

是什么力量一直支撑着你呀，

三个男人的母亲，

是什么智慧一直如影随形，

四个青年的祖母，

是什么一种德行追随你一生，

从晚辈到长者眼中的圣者，贤者。

四

那是一种悲悯的代名词，

你的巅沛流离的苦吟长子，

你的刚烈卓尔的次子，

你的随和大智的幺儿，

他们是你的延续，

他们也是你的一部分。

风起风涌风歇，

妈妈呀，

哀乐揪心，痛苦不仅仅是痛苦，

妈妈呀

欢语不绝，欢乐不仅仅是欢乐，

你是一个时代的背影，

你是一个纪元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