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新:落雨听禅 —— 有关“听”的闲话_风闻
虎落平阳-07-01 12:32
落雨听禅 —— 有关“听”的闲话
金 新
7月日凌晨,杭州某公办学校的一位W校长转来一篇链接文——《文澜中学:育人不唯分数 更要注重全面发展》(文澜中学:育人不唯分数 更要注重全面发展 (hangzhou.gov.cn)),颇为感慨。首先想到的是一个“听”字——“说话‘听’声,锣鼓‘听’音”。这一民间俗语或小而言之谚语告诫人们:“要注意‘听’出话外话、弦外音来!”
“听”不仅是语文能力,也是语文学习的基本方法。 “听”是一种无声的“读”,“说”是一种有声的“写”;“听”是“说”的基础,“读”是“写”的奠基。从牙牙学语到走进“象牙塔”:日日月月年年,韶华流年在连贯中变换;听听说说读读写写,身为老大哥“听”的语文睿智在传承间显现。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郑也夫在《文明是副产品》一书中说:“人类的文明很大程度上是‘副产品’造就的,不是有直接用途的那些东西造就的。”
“听”在当下语文应试中委实没有“直接用途,而“读”“写”作为语文之高端“文明”, 实在是“听”的产物或曰结晶。
莫言在瑞典学院发表主题为“讲故事的人”的演讲,提及他这个不幸小学就辍学的文学流浪汉有幸成才的过程——
有一段时间,集市上来了一个说书人,他偷偷地跑去听书,晚上将白天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故事复述给母亲听,绘声绘色而添油加醋,自由发挥而编造情节,有时候甚至会改变故事的结局。之后他应征入伍,背着母亲卖掉结婚时的首饰给买的四本《中国通史简编》,走出了高密东北乡,从一个用耳朵聆听故事,用嘴巴讲述故事的孩子,开始尝试用笔来讲述故事,之后写出了《秋水》《枯河》《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等一批中短篇小说。
失学的莫言身处逆境不消沉的经历一如现代版的《塞翁失马》,他不但在2011年获得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还于2012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此绝非偶然。
记得老夫出任编辑部主任的《读写》系列杂志2021年“当头炮”主题为“听”。此亦绝非或然——
人认识世界的最基本的途径为看与听,或曰见和闻,“聪明”一词的本义系指听同看的能力。《尚书》中的《洪范》篇言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恭作肃,从作乂,明作哲,聪作谋,睿作圣。”大意是:“一是容貌,二是言论,三是观察,四是听闻,五是思考。容貌要恭敬,言论要正当,观察要明白,听闻要广远,思考要通达。容貌恭敬就能严肃,言论正当就能治理,观察明白就能昭晰,听闻广远就能善谋,思考通达就能圣明。”
“听闻要广远”就必须学会由聆听而倾听。从虔诚而认真地听取到的“聆听”到凭借听觉器官接受言语信息并通过思维活动达到认知、理解的“倾听”,乃“听”的升华。
《杭州日报》有个名牌专栏名叫“倾听”,盖因广义的“倾听”包括文字交流等方式。这个专栏刊发报告文学:其主体者是听者,而倾诉的主体者是诉说者,两者一唱一和有排解矛盾或者宣泄感情等优点而感人至深。
你看“倾听”以“听”的名义让天才翻译家金晓宇从极端应试的五指山下万幸爬了出来,不但拣了一条性命,还在朗朗乾坤之下扬眉吐气,可谓正义之天使化身。
传统的西方哲学在某种意义上是“看”的哲学,“听”被局限于“看”的工具和手段,即对于“看”的描述,而“听”到的,都要“还原”为“看”到的。赫拉克利特说“眼睛是比耳朵可靠的见证”,认定“看”与朴素的真理观相联。而海德格尔以语言学的研究为契机,提出了“倾听”和“思”的哲学,开启了一种新的哲学视野和方向。
汉刘向《说苑·政理》有语:“夫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是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什么都怀疑的人,只相信眼睛看得见的东西,其实,“这个世界上最确实的东西,是孩子的眼睛,大人的眼睛都看不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