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请基辛格等当事人披露1972年美方的“印巴密谋”,为中美关系总结经验(三)_风闻
伍麦叶的熏笼精-作家,文化学者-06-25 14:03
由于话语系统、意识形态和国家经历截然不同,基辛格对黄华的一句话产生了彻底的误会:
“(黄华说)他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中国只要还剩下一杆步枪就决不会停止战斗。”
这是从小米加步枪时代一直持续到冷战时代的口号。
应该围绕这一句话,写一部历史巨著,分析面对没有工业化、忽然遭遇先进而强大的西方列强入侵,中国的反应。那一定是史学巨著,对人类今后的道路有参考作用。

在极端的不对等情况下,CPC提出了这样一条原则,一种精神,并被全体人民接受,既壮丽,又悲剧:
面对入侵者的飞机大炮,先进武器,以及入侵者背后庞大的国力支持,人民村自为战,队自为战,人自为战,PLA更是最基层的战斗小组都能做到独立作战。只要奋起抵抗,就一定坚持到打光最后一颗子弹。
在这种汪洋大海一样的抵抗形势下,由CPC制定战略和战术,把控全局,有效地组织战役,随时调整各地的战斗。靠着星星点点、如同星海一样的局部牺牲,靠数不尽的为民族独立和尊严的英勇献身,在CPC领导下,不断打赢一场场战斗,实现解放。
杨靖宇、赵一曼、东北抗联的感动天地,就在这里。西方帝国主义思维永远不能理解他们的意义,海湾战争的那种战略思想也永远不能理解。
今天,很多人受西方影响,遭洗脑,也或者是出于无知,谈到抗美援朝,反复强调惨烈,伤亡太大,影影绰绰地否定那一场胜利的伟大与光荣。更可恶的是,鬼鬼祟祟地否定长津湖战役的的胜利和伟大——那场战役明明是西方人特别是军界最承认、最刻骨铭心的中国大胜、西方惨败,是让他们认为伤了真气和筋骨的中国大胜,是改变二十世纪历史走向的一场战役。美国及其盟友最胆寒的一场噩梦,最痛苦和服气的一次失败,中国这边却无数人替失败者洗地,最气粗的一条论据就是伤亡太大,太惨烈。潜台词是资产阶级人性论,曰,不人道。
这些声音如今在网上很强,发这类嗡嗡的人,高情商说,就是俗,低情商说,就是傻。
那种我不清楚算战略还是战术的办法,前提是甲午海战后中国人集体的噩梦:
双方水平悬殊,对方有飞机坦克大炮,有机关枪和冲锋枪,这边儿只有步枪、“三八大盖儿”、“盒子枪”之类;对方吃罐头,这边儿不一定能提供足够的炒米炒面。但,只要上面没有命令撤退,就坚持打,“人在阵地在”,一直打到没人了算。
“还剩下一杆步枪”其实是修辞。子弹打完了还要用石头砸,
还有拼刺刀,刺刀折了还有抱着对方向山下滚,一起摔下悬崖。
因此就出现了战争史上的特例,只接受对方投降,自己不投降。对方投降了,意味着这一场具体的战斗获胜了,可以暂时告一段落。如果对方一直进攻,那就打到双方抱一起滚悬崖。
所以才有朝鲜战场上的那种惨烈,出现黄继光邱少云那样的英雄。
据我看过的一篇公号文里介绍,志愿军老战士瞧不起美军:“都不敢拼刺刀。”倒对土耳其士兵有点儿好印象:“敢拼刺刀。”
这种打法,对卷入的双方都特别惨烈,于是经“现代性”净化过的人道主义者就会质疑:
“违反人性!丧失了个人价值,让个人放弃一切去牺牲,有什么意义?”
看放在什么框架里才能有意义!
放在CPC领导的全局里,就是有意义!
——如果具体到每一个局部,每一颗星星最后的闪烁与永远的熄灭,看着似乎都没意义。但是,一旦在CPC领导的民族救亡运动中,就都有了意义,而且是不可替代的意义,没有白白的牺牲。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中华民族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倒过来也可以检讨,格瓦拉,阿富汗的反苏游击战,等等,为什么难以获得决定性的胜利。
——也是在这样的传统里,出现了《流浪地球》。出了中国,没几个观众能看懂这部电影在说什么,但中国观众都能懂,还哭得一塌糊涂,然后以为,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人也一样能看懂,一样会感动。
惊人的倒是,无数农民,拿起枪来之后,经过CPC的时间很短的“动员”和“思想教育”,能够很快懂得这种战略战术的意义,并且严格执行,前仆后继,战斗到最后一息。包括解放战争中的国民党军俘虏和起义投诚将士,都能在接受教育之后,变成最英勇的战士。
什么是文明,这是文明。
什么是文明人,当年那些拿起枪后能够“在CPC指挥下”坚决执行命令的农民,是文明人。

但是,无论如何,这是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民族想出的最悲壮的办法。
本宝宝试图模仿一下大哲人马尔罗他们的语言:
那是抵抗的哲学,不是侵略的哲学。
那是反侵略的哲学,不是侵略的哲学。
但是,基辛格却误读成了侵略的哲学。
在他的英文回忆录里,那句话的英文变成了:
“只要中国在它的军械库里还有一支步枪,它就永远不会停止战斗。”
于是 ,他以为那句话的意思是:
钗娜只要进攻印地雅,不论派出多少坦克大炮,不管运出了多么巨大的火力储备,一定打到弹药全部用光,就算还有最后一支步枪留有子弹,也一定照着当地人打出去。
就算钗娜军队已经确立了决定性的胜利,就算印地雅的军队彻底没了战斗力,印方求和,也不会停下来。如果没军队打了,就打人民。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会有如此没人性的想法:
第一是种族主义者;
第二是zongjiao极端分子。
西方汉学家教给基辛格的一个观念,也是基辛格始终相信的,并且在今天的“外国”(中国以外)精英界广为流行的,是,拆腻子是世界上最严重的raci主义者。只不过,汉学家把这种观念表述得清新脱俗,什么“内在的自信”云云。
所以基辛格和尼克松,以为拆腻子对印地雅人,有当年西班牙人、美国白人对美洲原住民的心态。
此外,基辛格等右派,以为CPC的康米腻子么是意识形态狂热,与zongjiao狂热同一类型。
另外,汉学家和中国问题专家教给基辛格等人一套歪曲的中国历史,导致他们不知道中国人在近代受了多少苦,处境多么艰难。
“让中国重新站起来”、“让中华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中华崛起”,被西方带着全世界理解为,重建中华帝国,什么“回到它原来的位置上”。
所以,基、尼等阴谋团伙可能误以为,拆腻子是要在印地雅完成成吉思汗的未竟事业,当年,成吉思汗没打到一半儿就因为太热而不得不停住——开玩笑啦,不过天气太热确实是一个原因。
还一个问题,是西方人,尤其作为一个国家非常年轻的美国人,难以衡量中国和印度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在外交、政治、军事上的长期没有关系。
我一直想分析1990年万人迷皮尔斯·布鲁斯南主演的《八十天环游世界》,它同《征服者王子》一起,反映出西方人的某种误会。
《征服者王子》直接把满族编为十三世纪的蒙古部落之一,在影片结尾的旁白里则告诉全世界,成吉思汗的一个孙子建立了莫卧儿王朝(原台词确实如此),另一个孙子是伟大的忽必烈汗,成为了中国皇帝。
与《八十天环游世界》一起,展示了部分西方精英想象的一套血统谱系:
中国是成吉思汗——元——清朝的一支脉络,印度是成吉思汗——帖木儿——莫卧儿的一支脉络。
所以,他们可能会幻觉,一直到十九世纪下半叶,两国的统治集团、皇室与贵族多少有点儿维多利亚女皇的外孙们之间的那种情况——不许笑,严肃着呢!
西方人按照欧洲的尺度,想象不出印度有多辽阔,中国有多辽阔,在前工业化时代,印度的首都与中国的首都之间,根本没办法保持现代欧洲的那种外交关系,更别提皇室贵族之间的反复通婚。两边儿的首都真的是彼此够不着。
《征服者王子》有个笑翻了中国观众的情节,十三世纪的男主率领年轻部落刚一翻过帕米尔高原,就遇到了从印度完成使命归来的中国大使,从此一步登天。
《八十天环游世界》笑翻人的情节则是,同治皇帝仔细打量印度公主的相貌,单凭长相就认出来,她有“西戎”的血统。公主证实,她的一个长辈来自西戎贵族家族。(据国语配音版。我没找到英语原版。)
种种乱七八糟的误会,再加其他因素,导致基辛格、尼克松做了彻底的误判。
《白宫岁月》有这样的曲笔:
“马尔罗的直觉却证明了艺术家的洞察力常常比专家或情报分析家更能抓住问题的本质。”
透露那一场闹剧根本不是一个二个美国硬汉的手笔,而是有大量人力投入其中。
结果,那些专家和情报专家的非凡功力,让国家政策制定人陷入了如此灾难性的误判。
幸亏CPC那一批伟大政治家久经锻炼,否则美国的书呆子就不仅是误国,而是误世界了。
全世界人民应该合力建造时光穿越机,然后派一群代表穿越回1971年的美国,把所有的汉学家、中国问题专家拉到林肯纪念堂前放平打板子:
“乱党!你们这些人类的乱党!”
误会不是尼爷和基爷的错,错在拙劣的老师。
但是!他们两位在误会之后,没有被幻觉中看到的景象吓到;不是启动大国担当,利用美国的优势地位,阻止那一幻想中的灾难发生。
是觉得笃定拆腻子会以支持盟国巴基斯坦为名,对印地雅犁庭扫穴。
于是他们确信他们的计划可以顺利,为了行为合法化,还给苏联发出哀地美顿书,以便事后强词夺理:
“因此,上午十一点半,我们通过热线向莫斯科拍发了一份由黑格和我起草的电报,以保持压力。这是尼克松政府首次启用热线。实际上,我们知道这条莫斯科-华盛顿电报线路使用起来还没有苏联大使馆的通讯线路快。但是它给人一种紧迫感,因此可能使苏联加快作出决定。这份仅有一页纸的热线电报说,在等待苏联对我们同伏龙索夫和马茨凯维奇的谈话作出反应达七十二小时之久以后,总统已经“准备好”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采取某些(不可逆转的)行动”。“我必须同时指出,印度的保证仍然缺乏任何具体内容。我仍然准备按照我十二月十日信中提出的方针行事”——换句话说,即就地停火并立刻开始谈判。尼克松的电报最后说:“我怎样强调也不会过分,为了避免我们双方都不愿看到的后果,时间是极为重要的。” 我们给莫斯科的热线电报刚刚发完,就听说黄华带有来自北京的紧急答复,需要见我……”
敢情超级大国之间的热线是这么用的。
他们也准备好了国际法的依据:
**“**十二月二日,巴基斯坦大使罗查交来叶海亚给尼克松总统的一封信,信中援引一九五九年美巴双边协议第一条作为美国援助巴基斯坦的基础,从而正式提出了美国对巴基斯坦承担的义务问题。”
俩人都清楚访华意义重大,但他们觉得,如果只是简单飞来中国,不够绚烂。
要以国际新秩序缔造者的姿态,以“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中央王国军事联盟领袖的姿态,以与中央王国平起平坐的姿态,让中国第一次,承认外国领袖不是前来朝贡的野蛮人,而是世界的王者,为之开关,打开长城。
我们平头小百姓,去淄博吃个烧烤就当过年,顶到头儿发明一句“天气凉了,让XX破产吧”。
今后应该学会的是:
“美国总统要访华了,让印度毁灭吧。”
当年中国批判帝国主义的措辞总是特别激烈,仿佛极端,包括嗜血、战争狂人、狼子野心,,“帝国主义野心狼”。
基辛格及其家庭是纳粹德国的受害者,据说他近亲里就有不下十位死于纳粹迫害。然而,当他想到中美摧毁印度的前景的时候,他的思维完全是纳粹德国式的。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战前欧洲列强看待非列强国家的思想模式。
他完全没有想到印度人。他就没有想到印度存在着人,没有想到印度人是一个个具体的活人。
他以分析欧洲政治起家,成了名家和权威,但他的分析不是批判和反省,相反,他是肯定一战前后的西方列强的逻辑和行为模式,也就是肯定帝国主义。——什么威斯特伐利亚体系。那也就是他能成名成家,倍得美国大资产阶级肯定和重用的原因吧。
如我上一篇文章指出的,1965年的好莱坞彩色电影《成吉思汗,征服者王子》的主要情节让中国观众百思不得其解。
影片编造,一位青年酋长率领年轻的小部落从帖木儿大帝的出生地一带启程,毅然穿越漫长的丝绸之路,投奔“中华帝国”。根据由星星“写定”的命运,他们幸运地进入长城,到达北京,然后立刻被帝国娇养起来。不出几年,男主为帝国立了军功,封为帝国的一等荣恩亲王,这成了他随即发动欧亚大征服的跳板。
我们中国观众无法理解,为什么要编造子虚乌有的情节。我们为成吉思汗无端遭到贬低而愤愤不平。
据基辛格《论中国》,已经八十岁的教员,在1972——1975年,经过几次与尼克松、基辛格、福特的交谈,就洞察了对方的心理:
“我们看你们是借助我们的肩膀跳到莫斯科,现在这个肩膀没用了。你看,我们排第五,是小拇指。”(中译本303页)(原文:: “We see that what you are doing is leaping to Moscow by way of our shoulders, and these shoulders are now useless. You see, we are the fifth. We are the small finger.”)
基辛格博士如此理解:
“毛泽东论说道,在世界五大权力中心中,中国在美国人的优先次序中已经滑到了末位,而苏联高居第二,其次是欧洲和日本。”
带不动啊带不动。
看到这段文字让我忽然想到早已忘记的一件往事,并惊讶表达习惯变化如此之大。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一种普遍的表达习惯——至少在北京是如此——用五根手指来表示尊卑高下,似乎大致是:
大拇哥,二拇哥,三拇哥,四拇哥,小拇哥,好像也可以叫小拇弟。
大拇哥就是大拇指,二拇哥是食指,以此类推,小拇哥就是小指。
大拇哥表示最大,最重要,了不起,其他一切屈居下风等意思。
小拇哥即小指,则是大拇哥的对立面,是卑微,地位最低,没有意义,小到微不足道,没有存在感,被看不起,被欺负等等负面意思。
那时有一种侮辱人的方式,就是把其他四指握起,单竖起小指,说:“你是小拇哥。”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非常小的孩子们,四五岁的孩子们也学会了这样,用貌似逗着玩的态度欺负小朋友,家长看了会斥责,教育不许那样,那是不礼貌的行为。
想起来奇怪,这种贬损对方的方式,似乎很快就被淘汰了。近年,竖中指的方式传了进来,而且流行成了很普遍的骂人方法。连怎么用手指骂人都能西化啊。
1975年,毛主席的意思正是当时中国或者也许是北京流行的意思,他说“我们排第五,是小拇指” ,是用中国民间通俗的比喻说,美国根本不把中国放眼里,看不起中国,把中国视同无物,只是想要利用中国一下。
毛主席无疑说到了要害。
但似乎英语里没有类似的损人方式,基辛格不知道在当时的中国人那里把某个对象说成是小拇指、排最后是什么意思。
更重要的是,当时他满脑子“五大”的思路。
1971年底,他和尼克松默契地打配合,当他秘密到达北京后,尼克松在小石城一次不相干的公开讲话中,忽然谈到世界将来会有五个经济中心,美国,苏联,欧洲,中国,日本。
周总理敏锐地注意到了,与基辛格在对话时提起,基辛格表示惊讶,意思是他完全没料到尼总统会发表那样的观点。总理自然明白哪有那样的随便事情,基辛格是在演戏,肯定是事先商量好的。但总理还是很配合地表示,可以把他手头的一份英文讲演稿派人送给基辛格看。当晚,果然有人送来了一份,精妙在于:
页面上有总理阅读后划线标的重点。
总理还让来人告诉基辛格,周总理只有一份,因此请基辛格阅后归还。
——总理巧妙地用那种方式,通过基辛格告诉美方,针对尼克松提出的观点,中国方面如何评判,相应的,中方是什么样的世界观。
而且阅后即收回,不留证据,单靠基辛格的脑子,回去传话。
结果基辛格又明白又不明白。他明白了,中国不参与大国争霸,并报以温柔的哂笑。
但他发生了严重的误会,以为中国方面完全同意尼克松的“五大权力中心”理论,自居五大权力中心之一!
于是,当毛主席说美国把中国看成小拇指时,基辛格理解成:
毛主席在谴责美国把中国列为五大列强的最后一名。
在谴责,美国居然把苏联列在第二,而不是中国在第二,并且,居然让欧洲和日本列在中国前头。
基辛格的那一视觉盲区,是值得仔细分析的。他从来不认为中国属于第三世界,认为毛主席提出那一理论只是为了方便中国可以轻松做事。
基爷的理论是很完整的,那完整的理论让他很自然地把主席的比喻套到他的思路里,并且坚信那一批革命家的政治理论一定和他一样——
真相只有一个!而他掌握的不仅是一种政治理论,一种带有阶级背景的理论,而是世界的真相。
美国,苏联,欧洲,日本,中国,构成了世界的五大列强,不就是唯一的世界真相吗?不是吗不是吗?
还真不是。
并且,中国革命家们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的真相。
不,对基辛格来说,真相只有一个,因此中国领袖们只可能看到与他所看到的一样的真相。
该书还说,教员指出:
“世界不太平,山雨欲来风满楼。风雨来临的时候,燕子就忙了。”
CPC的智慧化解了1972年美国的胡闹,但厄运在1979年降临到巴基斯坦邻国阿富汗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