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宗教生成路径谈当下思想发展形势_风闻

百年变局之际，思想文化也是大动荡的时代。西方的衰落必然让围绕资本建立起来的意识形态大厦崩坏。其他思想会如雨后春笋般疯长，呈现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局面。尤其是宗教，会借助传统势力再次尝试恢复历史地位，在一些世俗化和现代化不牢固的地区掀起政治风波，对地缘政治乃至国际形势造成较大影响。

本文是我对宗教产生过程的一点思考，希望能让人们看到思想发展的本质特征，能对历史规律和社会规律有更清晰的认识，对宗教有更清醒的理解，进而在百年变局的历史路口让宗教成为帮忙不添乱的正面因素，使国家能够较好地应对国内外的思想变化动态。

从科学家们的研究来看，动物的行为一般是比较实用化的。觅食、繁衍和避险是主要方面。早期人类的头脑里可能保留了比较多的动物性思维。它是偏于“形而下”的，注重实用，而不太关注与眼前利益无关的问题。比如，现代人看见星空会思考宇宙问题，思考世界起源的问题，而远古人类可能不会。他们对日月星辰要么不太关心，要么只做实用化的“关心”。这与一草一木，一花一果没有太大区别，都是日常事物。

后来，随着生产实践的拓展，人类需要“力量”去克服各种困难，于是就对“力量”产生了崇拜心理，或者叫“慕强心理”。这种心理逐渐冲破了物种的界限，把一切具备超强能力的动物都视作力量的化身，进行超然地崇拜，慢慢形成了图腾信仰，如虎、豹、狼、熊、蛇、鹰、牛等。这使得人们在不同物种之间感受到了力量的“共同存在”，逐渐有了将力量抽离出来，进行“抽象化”理解的趋势。再往后，这种抽象化的思维继续发展，把非生物体里的卓越者也视为力量的代表，进行图腾崇拜，如火、高山、河川、月亮、太阳等。 

就是在这个寻找力量的过程中，人类思维逐渐从实用、实在、实存发展到了可以抽象，可以虚拟的地步。这中间可能也有梦境，或者植物致幻剂和发酵食物的助推作用。最终，人类对超能力的崇拜被虚拟成亡灵和鬼神，然后被讲述，记录，描绘，塑型，运用……巫蛊文化就此诞生，并成为影响人们生活的重要因素。

各式各样的鬼神开始大量出现，有人形，有畜形，有物形，有各种混杂的变形。这些鬼神在古人的思维里是力量的代表，具有超能力，是影响生产生活的重要因素，因而成为占卜吉凶，解决问题的依据。巫蛊之术成了古人理解事物，理解一切运动变化的归因方法。

随着巫蛊文化的盛行，其非理性的局限性逐渐暴露出来。依据巫蛊占卜做出的行动决策在指导实践的过程中越来越不令人满意。于是，人类的思想不得不回归对现实生活的经验总结。这就催生了早期的唯物主义思想。例如我国的道家思想就是一种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他不奢谈鬼神，而是重在阐发“规律”，对力量的源泉不能明言，就用“元、气、道、德”等概念来解释力量的始发，运行，规律和实迹。

这种朴素的唯物主义道理能够在宏观上经得起验证，但是偏重讲原则，不善于讲原理。或者虽然也讲一些原理，但是比较粗糙，含糊其辞，不易把握，甚至存在较多的错漏，不能高效地指导生产生活。于是，巫蛊文化开始和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联合起来，形成了宗教。

“宗教”比巫术有更多的理性思维，比巫术更看重属性、规律、因果逻辑等在现实生活中发挥的作用。这是它比巫术高明的地方。但是，宗教对客观规律的理解还比较肤浅，不能很好地解决现实问题，难以长久地维稳，阻止变乱，因此，它就离不开巫蛊文化的那一套神鬼思想。有神鬼的存在，有天堂和地狱的存在，胡萝卜加大棒就能形成诱惑和恐吓，从而双管齐下把人们的言行约束在教义范围里，尽量排除不可预期的事件。这样就获得了较好的治理效果，使社会保持稳定有序。

为了实现这一套操作，宗教不断依据基本教义进行微调。这既维护了经典的权威，也能对变化的实情有一定的适应能力。宗教不断完善神仙谱系，让不同的神灵掌管不同的人间事物。如果是“一神教”，则完善圣徒谱系或圣裔谱系，用不同圣徒和圣裔的言行事迹来形成一个规范框架。然后，宗教会加强对教徒的思想控制，用教徒的“一致行动”来形成强大的集体影响力，塑造宗教环境，证明宗教的伟力。其实，这表面看是神力，内里全是人力。

综上所述，宗教和其他人类思想文化一样，都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而产生的。其本质也是生产生活方法。实用性强是对它的根本要求。“信仰”从来不是宗教的核心要义，而是为了达成实用效果而采取的一种鸡贼的，偷梁换柱的手段。人类对“力量”的崇拜和需求终究只能靠“正确的方法”来实现，而不可能从“信仰”，从膜拜神鬼，从“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狡猾说辞中获得。宗教在经历了信仰的“换心术”后，就等于是自宫了。当它把过去的经验奉为经典，不愿与时俱进后，老方法就不再能很好地解决新问题。于是，历史上那种扭转乾坤的宗教力量无法再现，特别是在科学逐渐发展起来之后，力量就远离虚幻的神明，而回归本质了——从实打实的科学研究、方法研究中获得，而不是从信仰中获得。 

由此我们可以说，宗教是在人类追求力量，研究“方法”的过程中诞生的。它曾经辉煌过，但是最后走上了一条歧路。它对曾经好用的方法采取迷信的态度，只会按照经文的套路出牌，不能实事求是地面对变化，最后只能是失败。宗教也曾尝试改变，但这些改变却是用洗脑的办法来锁定人们的言行，妄图把环境变成适应教义的模样。这种本末倒置，“想把大象塞进冰箱”的做法最终被证明是失败的。世界的发展变化不是宗教希望的那样。改变宗教去适应世界的变化才是历史的要求。即便宗教教义有一定的合理之处，但是在总体上，它无法成为现代社会的力量源泉。它无法代替科学，实证和理性成为人类获取力量的最佳渠道。

世界是在不停变化的。人类发明的“方法”要想与世界的变化规律相符合，就必须有足够的“历史素材”作为研究对象。宗教过早地赋予其经典（即方法）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这等于关闭了自己的进步通道。自以为是，固步自封，既让宗教获得了自诩的神圣地位，也成了它神圣性的最大敌人。

在百年变局之际，随着西方的衰落，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将失去统治力。曾经拥有很大影响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也早在三十多年前随着苏联的瓦解而变得虚弱。人类意识形态有可能在这个历史关口出现一个失去权威的时期。在这个时期里，宗教势力会崛起。宗教国家，以及一些国家里的宗教势力，会因为主流意识形态的衰朽而找到生长的缝隙。这对各国的国内政治和国际政治都有可能产生较大影响。这给历史发展带来了许多波折和坎坷。中国应该为这个时期做好思想准备，以应对国内外剧烈的思想变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应该被大力加强；在与西方，与资本的竞争中要处理好与宗教的关系；要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分清矛盾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早做安排，提高警惕，不抱幻想，防止顾此失彼，摁下葫芦起来瓢。最终目标是要把历史发展中的每一个障碍都解决掉。

在我国境内，要对外来宗教严抓严管。对本土宗教也不能不敢管，或者借口风俗习惯和文化旅游放松管理。对宗教的管理重点是要让信徒们明白，宗教的本质是“生产生活方法”，而不应该是“信仰”。“信仰”对宗教有害无利。它是让宗教原地踏步，输掉文化竞争，难以再现辉煌的元凶；是让教徒心理崩溃，无法脱困，最终走向极端，走向原教旨化的祸首。把宗教从信仰中解救出来，使之回归文化本质，恢复“生产生活方法”的本来面貌，是发展和发扬宗教最有利，最正确的方法。 

在未来，文化会多样化，但不会“多极化”。这无论是在一个国家内部，还是在国际上都是如此。这是全球化时代的特征。当经济一体化之后，整个世界的“基础评价标准”也会一体化，单一化。这就让世界的运行过程变为“单极”的前赴后继，依次替代，而不会有长久的“多极”共存，互不隶属。这个“单极”将由效率最高者充任。“多样化”则只能在不影响效率的领域里存在。人类的思想文化，包括宗教，都要被“与效率相关”和“与效率无关”的两种规范筛选。筛选的结果是，低效率的思想文化被淘汰，只剩高效率的单极统治；与效率无关或关系不大的思想文化将被保留，形成丰富多彩，具有包容性的多样化生态。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将逐渐成为人类的共识。哪个国家、民族或文化群体能够遵行这一标准，实事求是地辩证认识历史发展，而不是“尾生抱柱”，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成为人类的佼佼者，成为历史潮头最先进，最有希望的那一部分。

参考文章：

《人类文明的秩序》

《从底层逻辑理解世界及其趋势》

2023.0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