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与扬普猎狐_风闻

记与扬普猎狐

  扬普是个小有名气的人，源于他参过军，并给***军区司令员当过警卫员，所以他有一手好枪法。复员后分配工作分配到我们厂，和我一个小组，都当车工。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的枪法好，那是经过一次打猎亲眼所见。

  大约是73年11月份，有一天（星期天）他拿了一只猎枪跟我说：走，跟我打猎去！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立刻兴奋起来，换了鞋跟上他就出发了。路上他和我说他前些日子在山塬上闲逛时就发现了狐狸的脚印，是新鲜的。又转了几天把它的活动范围弄清楚了，星期天休息时回了一趟家，取了猎枪来，今天看看运气如何。他说只要这几天没人打，肯定是他的菜。我当时还不知道他的枪法如何，不由得说：“你那么有把握？”他哈哈一笑说：“小菜小菜，只要能看见它，没跑！”我这才放下怕是白跑一趟的担心。跨过靑姜河爬上西边的***塬，开始在塬上的麦田里搜索狐狸的足迹。他知道我不是内行，告诉我怎样辨别狐狸可能走的路线，漫无目标不行。终于他发现了脚印。一发现情况，他立刻显出那种猎人所具有的小心谨慎的状态来。他招招手又摇摇手，我就明白了。把我叫过去，他让我高抬脚轻落步，不出声，跟在他后边。他则跟着狐狸的脚印轻轻地、悄悄地往前找。我在后边看他象日本鬼子似的端着枪弯着腰的样子，不禁吭吭的笑起来。他恼怒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憋住。我知道他是怕狐狸听见了就跑了。他跟着狐狸的脚印转了半天，翻过几个山头，把我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我都有点烦了，突然他蹲下身，向身后的我发出蹲下的手势，我立时明白发现目标了。我立刻没了累的感觉，蹲下，仔细观察前方。开始，我并没有发现扬普看见的狐狸，小声问他，他也不啃气，用手指了指。我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一只花不拉的红色狐狸顺着山坡斜向着我们，边走边嗅探头探脑离我们愈来愈近，距离我们大约一百米远。我知道我现在是没用的人，弄不好反而坏事，索性一屁股坐在他后边，离他约两米的地方那里，光是看他怎么办。他一腿跪一腿曲端着枪，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个狐狸，我不禁也转而注意起那个倒霉的狐狸来。狐狸所走的田间小路在我们面前拐了个弯，向着我们右边伸过去。狐狸顺着小路向着我们的右边走过去，这时离我们大约有二十多米远，已经相当近了。为什么他还不动手那？突然他站了起来，向着狐狸急追了过去，那个狐狸看见人犹豫了一下掉头就逃，我跳起来立刻也跟在他身后追上过去。这一顿追，什么叫精疲力竭，那可是再明白不过的。把我追的气喘如牛，可扬普一点都不显。突然，他停了下来，举起枪，瞄准，接着就是一枪。把我吓了一跳，我都没看见他打着没有。他笑了，说不用着急了，慢慢过去拿回来就行了。我也来了精神，爬上前方那处短崖，看见那个狐狸就趴在崖头的野草丛中。我提起来一看，不禁叫起好来，一枪打在脑袋下巴处，是独子儿，弹子儿都没穿过上脑壳，绝了！可以得到一张完整的皮子，质量还特好。我心里那个佩服劲儿，别提了。

  回来的路上，他细细的跟我吹了起来。他说，狐狸那个东西有个习惯，它逃跑时，遇到前边有个高坎儿，它上了坎儿就会回过头来往后看看。追它的时候，我看见前边有土崖就停下来，瞄准它要去的地方等它。它上了崖一回头我就是一枪，没跑！而且还光打脑袋下巴。我这才明白他是怎么打狐狸的了。心里的佩服那是由衷的。

  他还告诉我，这一带有一窝狐狸，今天是第一只，过几天他还要再找，争取一冬天弄个狐狸皮大衣。那时人们还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观念。我当时跟他说，你要皮我要肉。他很痛快答应了。但是这第一只狐狸的肉我还是没拿到手，因为剥皮时我不在现场，另有一个不知深浅的单身先生给拿走了，可是他却没能吃到嘴里，因为他不知道狐狸肉怎么吃，弄的整座单身宿舍楼里腥骚臭难闻极了，大伙骂了他一个星期。因为那个腥骚臭难闻极了的味道持续了好几天。

  后来扬普又几次去猎狐，一冬天他居然弄了六只狐狸。实现了他的梦想。只是后来的几次猎狐行动都是他自己去的，我因为上班时间总不合拍，去不了。不过后边几只狐狸的肉他都给我留着，因为有前边那只狐狸肉的样子，别人也不和我争了。但是这些肉也不是我一个人吃完的。我在单身宿舍住，每次做好都是大家一哄而上，我能吃到嘴的仅是四条狐狸腿。这还归功于先不把它做熟了，而是放在后边自己慢慢另做才吃到自己嘴里的。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说说我是怎么弄这个狐狸肉吃的。

  狐狸身上的腥骚臭味是有名的，人们唯恐避之不及，说到它的肉就更是众口一词：那哪能吃呀！其实，只要处理好，狐狸肉也是一道美味。这里的关键是处理好它的血。一定要把它的血清理干净。办法就是用水泡。泡之前先把肉切成连着骨头的小肉块儿，尽量小一点。然后整个放进大盆里用水泡上，慢慢的用手挼挤，把血挼挤出来。一天两次换水两次挼挤，一连泡五至六天，只有在冬天才成。时间再长一些也可以，那样去掉邪味更彻底。这样做出来的狐狸肉绝对好吃，因为五只狐狸肉我只吃到四条腿，就是证明。

  顺便说一下，狐狸肉是个好东西。我的哮喘病就是吃了狐狸肉以后好了。狐狸肉有温补的作用。

  说到打猎，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我们厂302车间有个姓朋的猎手也是一手好枪法，在我们厂里也是小有名气，但是却在这方面吃了亏。

  那是74年秋天他一个人带上家伙一大清早就出去打兔子去了。运气不好，跋涉了一天连个兔子毛也没见。下午3点左右往回走，从靑姜河西边的西山塬上下来一路上都没问题。过了河抄了个近路走进一片玉米地，想顺两穗玉米棒子，要不然一天就白跑了。正在掰玉米棒子时突然看见跑过来一只黄狗，他立时一喜，弄条狗也不错，想都没想顺过枪就是一枪，那条狗应声倒地。他跑过去一看，狗还没死，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想还要再补一枪，拿起抢来刚要打，忽然舍不得再费这一枪了，用枪托打吧。想也不想，掉过枪来，抓住枪筒轮圆了就是一下子，枪托打在狗头上的同时，枪也响了，我们这位猎手也应声倒地了。玉米地外边的路上有人听见一连两枪，以为有人打了大家伙，想进来看看稀罕，没成想竟然是如此场景。也亏了有这么一个人来看了看，否则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救他，算他命大不该绝。

                                                                                                                                                            2012  06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