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程序出错与“科学证据”——证据类型的故事（31）_风闻

科学证据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学界公认一致的概念，通常是指作为证据使用的各种物证（作为心理分析、精神病分析、行为分析对象的特 定人也是一种物证）、书证、电子数据、视听资料等，经专家通过检验 检测后提出的鉴定、分析意见。有的把测谎、催眠等专家分析意见也纳 入其中。这些特定领域专家的鉴定或者分析活动所得出的结论，虽然通 常都是根据特定的科学原理、科学规律并运用相应科学方法、技术手段 加上专家的个人经验进行的，但囿于检验、分析主体的主客观条件的局 限，仍然是可能出现错误的，其结论并不必然具有科学性、真理性。而 “科学证据”这样的概念，则易使人望文生义地产生“具有科学性的证据”、“具有真理性的证据”、“该证据是科学的真理”之类的联想或者 印象，在认知上将特定证据现象与科学性、真理性直接划等号，进而误以为是无需进行验证的证据。也就是说，科学证据这样的概念，“武断”了一些，既名不符实也易引起歧义。因此，用诉讼法所规定的“鉴定意 见”一词是比较符合实际的，不必专门给它们戴上一顶名不符实的“科 学”的帽子。

在一起故意伤害案中，经有关部门鉴定，被害人周非的伤情为重伤乙级，王正被以故意伤害罪提起公诉。案件起诉到法院后，王正及其辩护人对司法鉴定表示怀疑，要求重新鉴定。后经更高一级的权威部门鉴定，认定被害人的休克指数是 1.39，不是重伤乙级，而是轻伤乙级。法院延期审理后，经送请省政府指定的一所有鉴定权的医院重新鉴定，结论是被害人系失血性休克，休克指数为 1.5238，符合重伤的范围。于是，公诉人来到了鉴定为轻伤乙级的鉴定单位了解鉴定过程。当问到鉴定人休克指数是如何得来的时，他停顿了片刻，恍然大悟：“鉴定过程没问题，但我刚换了台电脑，安装了新程序，是不是电脑的事？”鉴定人马上进行了重新鉴定。通过几台电脑的比对，果真是鉴定时使用的电脑程序出错了。由于休克指数是电脑自动生成，把1.5238 错算成了1.39。鉴定人拿着重伤乙级的鉴定对公诉人说：“真是惭愧，我工作了几十年，没想到电脑让我出了错。”最后此案以重伤乙级再次起诉到法院，法院 以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罪对王正作出了判决。看来，休克指数本由电脑自 动生成居然也出了错，最“铁面无私”的计算机鉴定也会出现问题，这 就是几位当事人当初都没有想到的。可见，把专家鉴定一律视为“科学 证据”是不靠谱的，这种看似没有任何人为因素干扰的电脑自动生成的 鉴定结果，也是可以因电脑程序出错而导致结果出错的。所以，不用“科学”字眼来作为鉴定意见之类的证据种类的标签，当是一种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