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之路上的女性：从去除偏见，到坚定信念_风闻

作者 | Yinting Hou

编辑 | 宋函

今天，越来越多的女性担任公司的核心职位，一批批杰出的女企业家，正在重要的行业领域中，展现非凡的创造力。在中国企业全球化的征途上，女企业家也凭借着创业激情，在海外打下一片新天地。

3月8日，会计师事务所致同发布《2023商业女性调查报告》显示，在全球中端市场企业中，有32.4%的高管职务由女性担任。照此趋势，到2025年，全球中端市场预计仅有34%的高管职务由女性担任。

图源：致同《2023商业女性调查报告》

调查还显示，中国女性高管比例由去年的32.3%增至今年的35.4%，首席财务官、人力资源总监、公司控制人已连续四年成为中国女性高管最常担任的三大职务。

此前，钛媒体统计了各大排行榜中的154名商界女性，发现在这些杰出商界女性中，自主创业所创立公司的女性数量达46.8%，这些女性在各个硬核科技创业领域崭露头角并持续活跃，呈现越来越多的可能性。

崛起的“她力量”，正在打破由男性主导的传统商界结构，打造出公平、多元且可持续发展的商业环境。但值得一提的是，女性的力量仍然需要继续被关注、发掘和承认。上述致同报告即指出，虽然中端市场中女性高管的比例多年来呈持续上升趋势，但进展缓慢，“首次开展调查时，全球中端市场企业中女性高管占比为19.4%，近20年中仅增长了13%。过去一年，这一数字仅为0.5%，几近停滞。”

3月以来，霞光社与不同领域的女性企业家聊了聊，她们在国内外不同市场，创造出不一样的商业世界。卓越的她们，正在全球化路上，孜孜求索。

发现海外天地

创立欢澄互娱，开发出面向穆斯林市场的互动社交应用Gamfun之前，李婧敏已经创业两次。

早在北京大学读书的时候，李婧敏就第一次创业试水，做了线下展会。到了大四，第二次创业，她开始走向出海之路。

2016年，因为跟中东的留学生聊天，李婧敏发现他们喜欢玩中国的一些社交软件，而（中东）当地没有类似的社交产品。“当时，我想着国内机会不多，而中东没有这些产品，不如尝试一下‘洼地’，可能流量获取会容易一些。”于是，她做了一个短视频产品出海中东，同时运营了当地的MCN机构，培养了一批网红KOL。

2018年，李婧敏选择离开团队，去国内互联网大厂上班。她对霞光社说道，“因为我还没毕业就开始创业，对于互联网产品运作、项目管理等一窍不通，全凭一腔热血，‘野蛮生长’。我就去‘打工’了三年，从游戏产品到社交产品，系统地了解了一下互联网公司的生态。”但她喜欢折腾，并知道自己还会继续创业。

2021年，尽管疫情还未过去，李婧敏还是决定开始第三次创业，“我认为没有什么万事俱备的时机，大家都在等疫情过去，到时竞争只会更激烈，不如先做出一点起色，挺到疫情之后，我们就相当于在起跑线之前了。”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对的。

无论中东还是东南亚，都属于穆斯林文化，李婧敏觉得这个市场比较冷，值得继续做。2021年，中东的社交产品同质化已经很严重，他们想做打出差异化来，花了很长时间，做出了互动社交产品Gamfun。

“这款产品的前期开发，我们就花了9个月，中间换了4次方案，技术人员被我们折磨得够呛。因为这款产品不是传统的游戏，核心在于‘互动’，去搭建社交游戏的场景，开发成本很高。”她分享道，前期投入巨大，还好上线半年多以来，产品评分很高，受到当地人欢迎。

“不同于一般的社交软件，这款产品有一个完整的穆斯林平行世界的故事线，用户一进来就可以设计自己的虚拟形象，并全程以此形象去语音聊天、在线直播和玩互动游戏，达到比较强的人机互动效果。”霞光社获悉，欢澄互娱的核心产品Gamfun，是专门服务穆斯林群体的泛娱乐APP，以语音社交为基础，在传统聊天室的基础上进行了多种应用场景探索，实现了互动游戏、语音聊天、直播间的场景化探索。2022年6月，欢澄互娱完成千万元Pre A轮融资。

敢为人先，在海外发现新市场，并持续深耕，常驻西班牙的王昱乔也是这样的女性创业者。

10年前，她在西班牙留学，2014年实习的时候，她找了份关于跨境电商的工作，正好赶上中国跨境电商1.0时代的风口。“我们做到了欧洲站TOP卖家后，又觉得西班牙本土企业的电商转型，远远落后于中国电商的发展，所以我们就从卖家转型做了服务，为想要在欧洲电商市场拓展业务的品牌们，提供一站式的电商营销解决方案。”王昱乔告诉霞光社。

2019年，王昱乔成立了NOVOLOULAN新楼兰，致力于成为中欧跨境电商发展新枢纽，旗下有欧洲首家华语电商媒体EU电商，以及峰会IP“欧洲华商电商峰会”。霞光社获悉，新楼兰已帮助超过400家欧洲本地企业成功线上转型。如今，新楼兰是Shopify、华为云官方合作伙伴。

在亚洲金融中心新加坡，女性企业家也有卓越探索。

曾是PayPal全球总部销售工程师和新加坡创新实验室项目负责人，Kelly An连续两年获得顶级发明家奖，拥有2项支付领域专利。2015年开始，她在北美经营SoGal Foundation（全球最大女性创业和投资社群）女性海外创业的社群，2018年到了新加坡，她开发了新加坡的女性创业社群，成为SoGal Foundation新加坡分会负责人。此为，她也是基金公司SoGal Ventures、Hustle Fund的有限合伙人。

“我帮助了各种各样女性创业者和女性投资人，也逐渐确定了要做帮助品牌出海服务工具的创业方向。”她对霞光社说道。现在，Kelly An正在创立Web3品牌社区平台Zavenue，以帮助传统品牌探索Web3营销解决方案。

入选“福布斯中国前25名女性风险投资家”的Helen Wong（黄佩华），是AC Ventures管理合伙人。霞光社获悉，AC Ventures是东南亚顶级风险投资公司，投资于专注于印度尼西亚和东盟的早期创业公司，管理资产超过5亿美元。在AC Ventures，50%的高管职位由女性担任。

“全球化征途最大的收获是可以研究不同市场的特征，见证硅谷的创业文化，中国的互联网规模和发展速度，东南亚的多元化挑战和机会。”Helen Wong对霞光社说道。

发掘社会意义

“虽然创业初期很难，但能够帮助中国8000万货车司机降低油费和电费成本，我相信自己做的事情是有价值的。”能链联合创始人、总裁，能链智电创始人、CEO王阳表示。

在创业早期，王阳及能链经历过很多“第一次”，“比如为了做成第一个合作加油站，我们在零下20多度的长春，去给油站做推广，刚开始老板拒绝见我们。为了见到油站老板，我们主动给加油站扫雪，后来终于打动油站老板，这家油站成为我们第一个客户。”

“第一次做地推时，我们看见一个司机就上前推荐App，可以为他们提供加油优惠，但好多人没等我把话说完，扭头就走了，觉得我们是骗子。过了很长时间，终于等到一位司机大哥说‘我试试’。”就这样，能链进驻了第一座城市，有了第一个用户，完成了第一笔订单。

“2016年，当时能源数字化还是一个很新的概念，无论是B端油站还是C端用户，都有较高的用户教育成本。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向市场解释我们的服务模式，也通过一步步发展，逐步验证了商业模式的正确性。以团油为例，加油站的老板不相信我们的产品可以提升油站的收入，而用户也不相信通过团油能够获得加油的折扣。”王阳对霞光社说道。

霞光社获悉，能链成立于2016年，是中国最早专注于能源数字化的企业之一，是中国增速最快的能源互联网独角兽之一。能链连接加油站2.5万座、充电枪超50万把，为上万家企业提供分布式能源管理解决方案，包括顺丰速运、中通快运、货拉拉、招商银行、小米等各类型企业。

能链的能源数字化赋能，有极大的社会价值。对于司机群体，能链为他们提供更高效、便捷的服务，减少车辆在找油站、电站过程中的空驶里程，帮助司机节省加油、充电费用，降低他们的生活压力。对于国家碳中和事业，2022年，能链实现碳减排215.9万吨，减排量较2021全年提升108%。

王阳表示，希望把先进的电动汽车充电行业解决方案和丰富的服务经验带到全世界，为全球碳中和贡献力量。目前，能链智电已经在中东、东南亚、欧洲等多个市场进行了考察，未来将把自身的实践与各地区的实际情况相结合，提供更加专业、标准的本地化充电服务，助力全球实现碳中和。

霞光社发现，女性创业者，常常思考商业对于社会的意义。王阳怀着为全球减少碳排放的理想，而李婧敏也希望在创业实践中，尽一份力去改善中东女性的工作环境。

“2016年我曾在沙特（阿拉伯）呆了一段时间。当时沙特比较闭塞，对女性要求很严格，比如出门必须戴面纱等，越偏远的地方越危险。有一次，我跟朋友开车去一个村里买饰品，我只戴了帽子，在一家店里挑东西。周围有些人对我指指点点，我不会阿拉伯语，以为不关我事。不知道是不是问价格的时候，他们觉得我有所冒犯，他们拿着棍子要来打我。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回车上，开车就走。”李婧敏回忆道，多年过去，她发现中东市场是在发展的，社会慢慢开放起来。但对比很多地区，中东女性的社会地位还有待提高。

“为什么我很想去做穆斯林市场，甚至是穆斯林女性的市场？我已经第三次创业了，我觉得创业不是以赚多少钱来衡量成败的。我希望做出来的东西，稍微有一些价值，对自己来说才是有意义的。”她说道。

她告诉霞光社，Gamfun有一整套虚拟形象的设计，也是想要极大限度地去帮助穆斯林女性。“因为之前我们做MCN公司的时候发现，女主播们下班回去需要忏悔，还需要跟丈夫交代清楚，当天都跟什么人聊天、聊了什么内容……所以，我们做虚拟形象不为什么，就是想给她们一些便利，让她们回家以后，没那么多烦心事。”同时，欢澄互娱在埃及也有一个公司主体，也给当地一些女性提供工作，给女性员工的福利，也会比男性好。

“我就觉得，做生意和商业，还是要做点有意思、有意义的东西出来。”李婧敏表示。

女性创业者的“样子”

“生活中女性VC或创业者，面对的挑战是平衡家庭和工作。虽然大部分家庭都有老人或阿姨帮忙，但是女性一般责任心比较重，都想多花时间在孩子身上。我听男性同事说，‘女人不要太强，看某女性VC这么成功，导致婚姻破灭’，我听了感到心酸，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保守？”Helen Wong对霞光社说道。

创业艰难，对于女企业家，更是如此。除了对个人能力的考验，社会的偏见也是难关之一。

“女性创业者有很多优势，管理细腻，对人际关系经常会比较柔性地处理得妥妥当当。但由于大部分VC是男性，有时候女性创业者需要注意她们的表达方式。有报告显示男性VC会倾向关注女性创业者的项目风险，问的问题都是围绕项目失败的可能性。但对于男性创业者会更加关注项目的优势，问的问题都是围绕创业者的成功经验。这些偏见不容易改变，只能针对性地应付。希望更多女性加入VC做投资，这样女性创业者也会更多。”Helen Wong建议道。

Kelly An直言，事实上，女性要通过各种各样的优势、熟悉的渠道、媒介去推销自己，无论身边周围人，还是上下游合作伙伴，都需要主动清晰地阐明自己的诉求。“我发现许多女性创业者，非常不擅长于把自己做的东西告诉别人。我的建议是，女性创业者需要更好地把自己的品牌、个人诉求以及公司服务方向——‘自己在做什么，公司在做什么’，让更多人所知道。”

王阳表示，“女性创业者需要慢慢改掉身上女性的‘特性’。比如，女性很容易陷入‘对不起别人的心态’，做一些决定时也没那么坚决。”

全球化创业征途，一路荆棘，她们亦是领悟良多，更对未来充满希冀。

“创业千万不要‘跟风’。一开始，都是好奇心促使我们往前走，但达到一定的程度，要学会取舍。我们要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由此出发去做。比如了解竞品是帮助我们往前走，但不能被竞品‘牵着走’，别人的打法不一定合适自己，不要死磕。”李婧敏分享道，“人往高处走，但是高处不胜寒，水往低处流，低处纳百川。”要摆正自己的心态，看清楚自己的道路，才能带着人、公司去做好创业这件事。

3月初，李婧敏去西班牙、埃及出差，还在途中备考，参加MBA课程的线上考试。她希望自己能跟公司一起成长，“人们常说‘创始人的天花板，决定了公司的天花板’，所以我要始终学习，提高自己，才能带好公司。”她说道。

“我发现自己的抗压能力越来越强，以前‘打工’的时候容易烦躁，现在创业一步一步往前走，心情反而更加平和了。”李婧敏对于创业有此体会，王昱乔也说道，“在创业的过程中，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中，我看待问题的角度越来越宽广，心态越来越平和。大家都说创业是个修行的过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婧敏还指出，无论男性创业者，还是女性创业者，大家都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对自己好一点。“要先保证好自己，公司才能更好地往前走。全部投入到工作中是不合适的，身体也好，家庭也好，要做好平衡。”

王阳认为，创业者要做“乐天派”，要相信自己所作事情的价值，要享受自己解决问题的过程。“我建议女性创业者应该学习一种‘草履虫精神’，这是一种单细胞生物，雌雄同体，思想简单，但认准一个目标就会坚定前行。”

参考材料：

[1]《“她力量”崛起，一文解密国内杰出商界女性｜钛度图闻》，钛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