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新:忧伤的忧伤_风闻
虎落平阳-02-14 11:36
多余的话:《有感于杭高老校长齐栋去世:劝君莫奏前朝曲!》一文被网友转载至杭州网某教育论坛,有杭高老师留言:“ 90年代的学军在杭州前五都保不住,那时候的前三是杭高、杭二和杭四。可惜杭高接任齐栋做校长的是连课都上不明白被学生家长哀求其不要再上课的葛锦发,更要命的是其对于在职老师做家教甚至还持半鼓励态度,百年名校几年时间毁于其手,再加上接任葛做校长的繆(注:缪水娟),这对卧龙凤雏把杭高彻底玩废!”接齐栋的葛金发校长曾几何时屡屡遭人耻笑,老夫曾在多家报刊为其正名,《忧伤的忧伤》一文葛在位时一直挂在杭高校园网“头条”位置,自称“杭高第一女校长”的“接班人”坐了“龙庭”后,此文不翼而飞。

忧伤的忧伤
金新

近来常在某市教育界风闻这样一句话:“在人文理想与功利原则之间,我选择忧伤!”传言者每每以一种揶揄的口吻,大有“尔曹身与名俱裂,不废江河万古流”之意味,让听者觉得“选择忧伤”者的无奈与无聊,简直就像个窝囊废。
这绝非空穴来风,发出这一经典式感叹的是曾以拥有鲁迅为骄傲的某名校的校长,原因是象牙塔内科学文化的扭曲与人文文化的没落。于是乎具有敏锐新闻意识的媒体就将这隐含着“虎落平阳遭犬欺,凤凰落水不如鸡”的牢骚见诸报端(见6月26日《钱江晚报》“新民生”专刊头版头条);于是乎已习惯了埋头在应试“高温”下作业的人们抬起了高贵的原本用来思索的头颅窃窃私语起来,给本来平静的颇具原始色彩的作坊式教育增添了一丝活气,可谓死水微澜。
这确实使人“忧伤”。教育应该是科学,学校应该是应用心理学的实验室,校长应该是教育家,教师应该是园艺师,学生应该是花朵;而现实中有些地方教育成了产业,学校成了工厂,校长成了“那摩温”,教师成了“芦柴棒”,学生成了带工者的“机器”。在升学率的催化下,新世纪的教育光辉有时竟然幻影出《包身工》般的“海市蜃楼”。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因人而设的,教育亦不例外。惟其如此,教育首先应该是人道的,换句话说是关怀人、尊重人、以人为中心的。教育理当使人生长出一对翅膀:一只是自由的翅膀,另一只是快乐的翅膀。而缺乏人文精神的教育肯定是不人道的:教育之于管理者成了炮制加官晋爵政绩的工具,之于家长成了光耀列祖列宗门楣的装潢……之于学生则成了扼杀思想自由与思维快乐的坟墓。
一个教育家的成就,不在于将多少学生送进了重点高中,送进了北大清华,而是在于给多少学生以人文的风范、视野与境界。缺乏人文精神的教育家是伪教育家,他们根本经受不了时间的检验,只能沉浸在“小国之君”的暂时喜悦中。而这种“小农经济”样的自我陶醉带来的负面效应是不可忽视的。人文相对于非人文,功利相对于非功利;切近于不同的对象,之间又具有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人文虽不排斥功利,可一旦“人文理想”与“功利原则”构成了非此即彼的对立状态,教育的本质就由“人的解放”蜕变成“人的枷锁”:施动的教育者注重于“高分就是好生源——>决定未来稳定的重点上线率——>决定学校的声望和名誉——>获得家长、社会各方面的认可——>再招到高分的好生源”,受动的被教育者注重于“学好数理化英——>进个好大学,选个好专业——>找个好工作,有个好收入,好生活——>弄个好职位”。教育在极端的“功利原则”的驱动下,彻底由长远而短暂、自复杂而简单,流于庸俗,在现象的辉煌中隐含着本质的恶性循环。
教育改革是时下教育圈内人士一句挺时髦的口头禅,实际上确切地说应是“教育复兴”,复兴那被遗忘的“教育本质”。其难度绝不亚于“文艺复兴”,反对神化了的以中考、高考升学率为本位的教育思想,赋予学生人文素养,在目前的教育评价机制下,毫不偏激地说,是一个遥远的梦想。在这个梦想中,我们依稀可见上个世纪蔡元培、蒋梦麟、、黄炎培、陶行知、晏阳初、钱穆这些真正的教育家渐行渐远的背影。
“世人皆醉,惟我独醒”,知识分子的本质就是分析研究,能够独立思考。然而,罗素曾说的“人人理应平等”,实际上却做不到,其中最特殊的就是知识的领域,终身在一种体制内生活,一种价值观和思维方法已经融化于血液中了,能够发出不为俗人所齿的“在人文理想与功利原则之间,我选择忧伤”之感喟的,只能是少数抑或个别教育精英。尽管不免消极之嫌。
鹰也有飞得很低的时候,甚至停在农家的草屋上,因此遭鸡嘲笑;然而鸡则浑然不知自己永远亦不可能像鹰那样翱翔于蓝天与白云之间。这实在是“忧伤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