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S的纪录片《自由的李哲秀》重新审视了死囚案件 - 彭博社

李哲秀（中间）是一位韩裔美国移民，于1974年被错误定罪为旧金山唐人街的一起黑帮谋杀案。他被判终身监禁，后来又被判死刑。他的案件引发了一场国际亚裔美国社会运动，但后来被大多数人遗忘。现在PBS上播出的纪录片“自由李哲秀”重新讲述了他的故事。

来源：Grant Din

1974年，21岁的李哲秀因旧金山唐人街的一起黑帮谋杀案被错误定罪。在服刑期间，他在监狱中自卫杀死了一个雅利安兄弟会成员，随后被判死刑。

这位来自韩国的移民的故事引发了一场亚裔美国社会运动，争取挽救他的生命，然而这个重要的案件多年来被大多数人遗忘。为了纠正这一点，首次执导的朱莉·哈和尹永制作了2022年的纪录片“自由李哲秀”。该影片现在在PBS网站上播放，直到5月23日，期间是亚裔美国人、夏威夷原住民和太平洋岛民传统月，并且从PBS应用程序播放到7月22日。这部90分钟的纪录片展示了一群多样化的亚裔美国人，他们为释放李哲秀而努力，包括调查记者李光炜、后来成为辩护律师的活跃学生、立法者和律师，以及更年长、更保守的移民。他们的运动是一项代际间基层活动的研究，然而李哲秀令人心碎的故事并非童话。

Bloomberg CityLab与Ha和Yi谈到了Free Chol Soo Lee。对话已经过编辑以确保清晰和简洁。当我们了解到他在1950年代的童年时，Chol Soo Lee的故事变得更加悲惨。在12岁抵达旧金山后，他被送进了少管所、精神病院和寄养家庭。他回忆道：“我并不疯狂，只是不会说英语。”对于创伤和缺乏支持如何导致年轻人走上错误道路，你有什么想法？

**Julie Ha：**我们看到Chol Soo在抵达美国后事情迅速恶化。我们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但对于许多卷入刑事司法系统的人来说，你会看到创伤和家庭破裂的历史，你可以将他们卷入非常可怕的刑事司法系统的方式联系起来。

**Eugene Yi：**1965年移民和国籍法通过后不久，亚裔移民大量涌入。情况非常严峻：旧金山的唐人街人满为患，紧张气氛很重。一些紧张局势确实出现在新移民和在这里居住时间更长的美籍华人之间。

这导致了一种情况，即犯罪和一些黑帮因素导致了对那个社区的过度执法和种族歧视：如果你留长发、穿着白T恤并抽烟，你可能会被写上流浪的罪名，你可能被认为是黑帮成员。这些因素——贫困、过度执法、有色人种社区——今天仍然是相关的。

记者KW李**在1978年为萨克拉门托联合报报道了Chol Soo的案件，引发了一场社会运动。KW说Chol Soo和他之间只有“一线之隔。我很幸运，他不幸运。”KW还说韩国人是一个“悲伤但英雄的历史”的民族。KW这样说是什么意思？**JH：Chol Soo是一个常见的韩国名字。KW有一个侄子叫Chol Soo：他作为学生移民到美国，在密歇根大学学习，过上了非常成功的生活。而另一个Chol See却最终被错误定罪，然后被判死刑，为生命而战。KW认识这两个Chol Soos，知道他们在这个国家生活是多么不同。他谈到了他们之间那条非常薄弱的界线。有一个同名侄子让他有了额外的动力去追求这个故事。

EY：Chol Soo代表了很多与他有联系的人和韩裔美国人。他还出生在8月15日，韩国解放日。这种共同的悲剧写入了他的个人历史。这在他成为韩国移民特别是象征的因素中起了作用。

JH：当你看运动材料[如海报和传单]时，它们传达了这样一种感觉：‘Chol Soo — 他可能是你的兄弟、儿子、孙子，他可能是你。’这触动了很多人。

KW李在你生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JH：我18岁时遇到了他。我当时是一名实习生，遇到了这位不可思议的天才。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当他谈论印刷新闻及其力量时——揭露舒适者，安慰受苦者，给无声者发声——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些短语。他体现了这些价值观。

这对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KW过去常谈到他后来创办[韩裔美国人]报纸的原因：所有社区，包括韩裔美国社区，都应该以完整的人文背景被了解。在主流新闻机构中，你并不总能获得那种全面且人性化的报道，尤其是在有色人种或少数群体中。

我制作这部电影的原因是出于对他的爱和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和平静。他将于6月1日满95岁。我们为这部电影工作了六年。我总是担心，“他能活着看到吗？”因为他看到这部电影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会说，“我会努力坚持下去。”看完后，他说，“终于，李哲秀获得了自由。” 这对我意义重大。

KW的新闻背景是什么？

JH：在KW来到萨克拉门托联合报之前，他曾在南方的主流报纸工作，包括田纳西州和西弗吉尼亚州。他进行了揭露选票贿赂、种族隔离的调查报道。他报道吉姆·克劳法、民权运动。他深入阿巴拉契亚的贫困劳动者中。他的终身成就令人惊叹。KW于1970年来到萨克拉门托。当他接触到李哲秀的案件时，这是他第一次报道自己社区的人，一个同为韩裔美国移民的同胞。这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活动人士抗议李哲秀的监禁。来源：Ken Yamada/Unity Archive Project提供 李哲秀的案件激发了一个泛亚裔活动主义运动，从萨克拉门托到韩国，从祖母到穿着喇叭裤的伯克利学生。学生们录制了一首民谣歌曲；人们组织了集会、筹款音乐会和舞会。这种基层亚裔美国人的活动主义是否广为人知？

JH：运动开始壮大后，它开始成为一个热门事业，尤其是对年轻的亚裔美国活动人士。它在民族研究课程中被讨论。在那个年代，它吸引了相当多的关注，甚至在韩国也是如此。他们制作广播剧并写关于这个案件的戏剧。然后这个案件在几十年后被遗忘了；它没有在亚裔美国研究课程中教授。我们电影中的一位学者，Richard Kim，在学习成为一名亚裔美国研究教授的所有年头里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案件。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只是因为他遇到了李光炜和其他活动人士。

这成为我们呼吁的一个重要部分，要纠正这个历史的遗漏。这在这个国家是一个独特的社会运动，不仅仅是对亚裔美国人。它没有吸引某一类人口。它不仅仅是你年轻的亚裔美国大学活动人士。这是由中年韩国移民发起的运动。它得到了韩国移民老年人的支持，包括那些政治上保守的教会祖母。然后他们站在一起，与第三代亚裔美国激进分子并肩。

他们正在共同努力，弥合那些非常真实的差异。他们仍然设法找到共同点，并致力于这个陌生人，这个年轻人并不是模范少数族裔。甚至在这个错误的定罪之前，他已经有过犯罪记录。他是一个贫穷的移民街头孩子，不是某个在伯克利上学的本科生。然而，所有这些人都致力于解救他。

当社会的其他部分在说，“你是可以被抛弃的。” 他们在告诉他，“不，你值得我们的时间、关注、爱和关怀。你值得这场运动。” 这是如此深刻的信息。希望这将激励今天致力于解决这些问题的活动人士。

两名穿着传统韩国服装的妇女在加利福尼亚州斯托克顿的法院外示威。来源：盖尔·王 社会运动在社交媒体出现之前就已经蓬勃发展，但是在互联网出现之前的1970年代，活动人士是如何如此有效地组织起来的呢？

JH：我们对他们所做的感到敬畏。我们看到了他们制作的实物材料：漂亮的海报、小册子、汽车贴纸、T恤衫、丝带、徽章。甚至召开会议都不是通过Zoom或Twitter。他们有电话树。每个人都被分配了一个名单，打电话邀请人们参加会议。

当试图让人们去法院时，他们组织了巴士来接送教堂里的老年人。所有为法律辩护团筹款的活动筹集了超过12万美元——那时相当于一笔巨款。他们举办了洗车活动，烤牛排盘的筹款活动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所有这些不同的努力最终导致他们推翻了两项谋杀定罪。任何律师都会告诉你，在美国刑事司法系统中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这发生在亚裔美国人几乎没有政治权力的时候。这是基层活动主义的最佳体现。

EY: 他们对韩裔教会和非韩裔教会进行了大量的宣传，以传播这个消息。当今，当你想到韩裔美国移民教会时，很难想象会涉及到与刑事司法系统有关的案件。这是一项组织、信念和说服力的壮举。

在圣昆廷州立监狱的李哲秀。图片来源：约翰·奥哈拉 / 旧金山纪事报 / 北极星 不多透露剧透，今天人们对刑释后的挑战和死囚困境有了更好的理解。但在上世纪80年代并非如此。

JH: 重新融入社会甚至不是一个术语。没有机构或结构性支持，也没有多少康复项目。即使有整个社区的支持，克服刑满后的内心魔鬼也是极其困难的。在谈论重新融入和支持刑满释放者方面，我们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专家会告诉你，目前所做的远远不够。我们的电影创造了这种空间和讨论，我们的社区并不总是愿意承认。刑事司法改革实际上也是我们的问题。亚太裔美国人应该参与其中。在疫情期间反亚裔种族主义激增的情况下发布这部电影是什么感觉？反应如何？

JH: 看到不同观众的反应是令人感动的。人们渴望这种人性化的故事。故事中有如此多的层次和纹理，展示了我们不习惯看到的亚裔美国人：刑事司法系统、倡导性记者、领导社会正义运动。人们真的很感激了解这种历史。我们希望这能让人们联系起现在发生的事情和我们过去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