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班克曼-弗里德的Alameda公司在加密货币崩盘前就已陷入困境——《华尔街日报》

山姆·班克曼-弗里德凭借其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 LLC的声誉建立了加密货币交易所FTX。

Alameda将华尔街式的金融魔法运用到了加密世界——外界以为它赚得盆满钵满。但除了公司内部，其交易细节鲜为人知，其中包括在日本涉及比特币的早期高收益押注。Alameda没有外部投资者，也从未披露其业绩。

在2022年12月被联邦检察官以欺诈等罪名起诉并逮捕前，班克曼-弗里德在采访中表示，Alameda一直运营良好，直到11月因加密货币价格暴跌而受挫。他声称当时已不再管理Alameda，等发现问题时为时已晚。

但据前员工、公司文件、投资者及联邦监管机构透露，深入调查显示Alameda的投资能力始终平平，且班克曼-弗里德在2021年10月卸任CEO后仍深度参与公司运营。该公司进行了多次高风险押注，有赢有输。班克曼-弗里德不断尝试借入现金和加密货币来支撑这些赌注，并向贷款方承诺两位数利率。

2020年，花旗集团曾考虑与Alameda等公司合作开展加密借贷业务。时任该行数字资产利率交易联席主管的奥斯汀·坎贝尔表示，在得到模糊答复后，他开始对这家公司产生怀疑。

“我立刻注意到一个让我们非常头疼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完全无法以任何有意义的方式阐明风险管理框架的缺失，”他说。

随着发展，Alameda投入了数十亿美元——联邦检察官最近表示这些钱是从FTX客户那里窃取的——押注加密货币市场会增长。它投资于深奥的加密货币和众多与加密货币相关的初创公司。它还购买了房地产并向政客捐款。

2022年，一切都崩溃了。11月，两家公司都申请了破产保护，欠客户数十亿美元，动摇了整个加密货币市场的信心。

Sam Bankman-Fried于12月22日从巴哈马引渡后离开纽约法庭。照片：Yuki Iwamura/美联社Bankman-Fried先生将客户资金的损失归咎于草率的记录保存和一个银行账户问题，该问题允许Alameda用本应属于FTX的资金来弥补巨额亏损。据《华尔街日报》周五报道，他可能会在1月3日的听证会上对欺诈指控表示不认罪。

但Alameda倒闭时的CEOCaroline Ellison及其联合创始人Gary Wang已对欺诈指控认罪，并正在与检察官合作。

班克曼-弗里德先生的律师以及FTX、其新任首席执行官和Alameda的发言人未回应置评请求。王先生的律师表示，其当事人已对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埃里森女士则为她在公司倒闭中所扮演的角色道歉。

潜在员工被告知，班克曼-弗里德先生创办该公司部分原因是为了将其部分利润作为有效利他主义捐赠出去，这一运动宣称其目标是将捐款引导至能产生最大效益的地方。他为交易筹集资金的方式之一是从活跃在该领域的富有人士那里借款。他带着加密货币满载而归，其中包括从Skype联合创始人贾安·塔林那里获得的价值约1亿美元的以太坊贷款。

Alameda的第一笔大交易是在日本进行的套利交易，当时比特币在日本的价格较高。能够驾驭当地加密货币市场复杂性的交易者可以通过在其他地方购买数字货币，然后以更高的价格出售给日本买家来获利。

这一交易机会转瞬即逝。据熟悉该交易的人士透露，在2018年初价差消失之前，Alameda获得了1000万至3000万美元的利润。然而，用于资助该交易的资金成本高昂，削减了收益。

与此同时，据熟悉交易的人士称，Alameda的交易算法旨在进行大量自动化、快速交易，但由于对价格走势判断错误而亏损。

塔林先生收回了他的贷款。这些人表示，到2018年春季，Alameda的资产缩水了三分之二以上，降至约3000万美元，部分原因是Ripple支付网络的代币XRP遭受了巨大损失。

班克曼-弗里德先生需要越来越大的资金来维持运营。据知情人士透露，2018年底，他向潜在的现金或加密货币贷款人承诺年回报率高达20%。

据《华尔街日报》看到的一份文件显示，当一位潜在贷款人询问阿拉米达的财务状况时，班克曼-弗里德先生的律师解释说，该公司经常处理大量比特币，但没有提供详细的财务信息。

“我们认识阿拉米达的所有者，并认为他在业内享有最高声誉，”丹尼尔·弗里德伯格在他的律师事务所Fenwick & West LLP的信笺上写道。他后来担任了FTX的首席合规官。弗里德伯格先生和他的前律师事务所都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2019年1月，1500人聚集在新加坡参加首届币安区块链周。阿拉米达支付了15万美元赞助这次会议，会议的主题是讨论新兴数字资产行业的未来。与会者表示，班克曼-弗里德先生利用这个论坛寻找新的贷款人。

熟悉财务状况的人士表示，潜在贷款人收到了一份小册子，称该公司管理的资产为5500万美元。其中大部分是它借来为交易提供资金的。

2021年，班克曼-弗里德先生在香港的办公室。2019年，他开始将公司从加州迁往香港。照片：《华尔街日报》的Anthony Kwan2019年2月，班克曼-弗里德先生开始将公司从加州迁往香港。约20名员工组成的团队长时间工作。加密货币市场永不关闭。

多家供投资者买卖加密货币的交易所接连倒闭，这促使班克曼-弗里德萌生自建平台的想法。他对许多人表示，这个交易所将专门为机构投资者提供安全的交易场所。

班克曼-弗里德坚信自己能解决其他交易所的致命缺陷。他还有张王牌：彼时已成为加密货币最大交易商之一的Alameda，将把所有交易导入新平台。2019年4月，FTX正式上线。

班克曼-弗里德借助Alameda推动FTX扩张。这家交易公司担任交易所的主要做市商，确保随时响应其他交易者的买卖需求。知情人士透露，Alameda有时会主动承接亏损交易以吸引客户。

根据美国证交会和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近期诉讼文件披露，班克曼-弗里德策划让Alameda从交易所借款的方案。

美国证交会指出，他指示联合创始人王姓工程师编写特殊代码，使Alameda能在FTX上维持负余额——无论其存放多少抵押资产。监管机构还披露，班克曼-弗里德确保Alameda的抵押品价值跌破平仓线时不会被自动清算。

这实际上相当于Alameda从FTX获得了一条信用额度。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表示，班克曼-弗里德先生多次指示王先生和其他FTX工程师将实际借款上限提高至数百亿美元。

在此期间，班克曼-弗里德先生一直公开声称FTX在合规运营。

根据SEC和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的说法，Alameda的账目记录一直存在问题。即使在FTX成立后，这种情况也没有太大改善。SEC在12月提交的诉状中指出，资产和债务"通常被当作可互换项目处理"。

12月13日，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对班克曼-弗里德提起刑事指控。图片来源：Jeenah Moon/彭博新闻自FTX破产以来，班克曼-弗里德一直试图与Alameda保持距离。“经营FTX是一份全职工作，“他在12月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即使我想了解Alameda的所有情况，也没有足够的精力。”

联邦监管机构表示，他深度参与了FTX和Alameda的运营。据前员工透露，Alameda的员工也会参与FTX的工作，反之亦然。SEC和CFTC指出，两家公司共享技术和办公场所。包括班克曼-弗里德、埃里森女士和王先生在内的高管们，在巴哈马共住的顶层公寓里密切合作。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称，班克曼-弗里德先生曾与埃里森女士有过恋爱关系，他指示埃里森利用阿拉米达的购买力人为抬高该交易公司所借贷的一种加密货币的价值。

经纪公司Crypto Finance Group的首席商务官帕特里克·霍伊塞尔表示，当该公司向FTX索要交易所需文件时，交易所发来了一张带有阿拉米达水印的所有权结构扫描件。他说，FTX要求将所有美元转账发送至阿拉米达。

“这些是我们本应察觉的危险信号，“霍伊塞尔先生说。

一些FTX和阿拉米达的客户担心阿拉米达可能从FTX获取的交易信息中获利。两个部门的成员都参与了与投资者的对话。在传统金融领域，交易所不会运营活跃的投资部门。

数字投资公司Arca的首席投资官杰夫·多尔曼在2020年10月公司网站发布的客户博客中写道：“当数字资产交易所同时充当最大做市商时，潜在的利益冲突和内在风险是巨大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包括多尔曼在内的加密货币投资者感到宽慰的是，阿拉米达团队可能对构建自动化交易模型更感兴趣，而不是从FTX同事那里获取零碎信息。

阿拉米达高管表示，到2021年底，该公司已将重点缩小到利基交易策略。虽然Wintermute Trading Ltd和Jump Trading Group等竞争对手在交易相对广泛的比特币和以太坊市场上做市，但阿拉米达专门交易所谓的山寨币，包括两种向柴犬品种致敬的代币，以及FTX自身推出的代币，如FTT。

据知情人士透露，阿拉米达在2021年实现了超过10亿美元的利润。那一年，各类加密货币价格飙升，甚至包括一些作为玩笑创建的币种。

班克曼-弗里德先生于12月2日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图片来源：肯尼·瓦苏斯/华尔街日报"他们非常擅长发现并把握这些特殊机遇，“Wintermute首席执行官叶夫根尼·加沃伊表示。

2021年10月，班克曼-弗里德任命埃里森女士和另一名员工萨姆·特拉布科为阿拉米达的联席首席执行官。

2021年12月是加密货币市场的高峰期。比特币在一个月前创下历史新高。FTX已从风险投资机构筹集超过10亿美元资金，班克曼-弗里德距离为交易所再融资4亿美元仅数周之遥。

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说法，尽管当时班克曼-弗里德已卸任阿拉米达CEO职务，但他仍深度参与公司决策。

他远赴距巴哈马总部6800英里的比特币挖矿中心——中亚国家哈萨克斯坦的总统府。在与一小群西方资产管理公司和对冲基金高管会谈时，他力挺加密货币，尽管有人担忧其创造过程需要消耗巨大能源。

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对加密货币矿工（解锁新加密货币所需的计算机群）的支持对阿拉米达具有重大财务意义。这家交易公司已向哈萨克斯坦一家拥有多个数据中心的大型矿企注资逾1亿美元。

会议结束后不久，Alameda公司立即向Genesis Digital Assets公司追加注资10亿美元。根据《华尔街日报》查阅的公司文件显示，这是Alameda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风险投资。但时机极为糟糕：比特币价格随即暴跌，矿企利润随之蒸发。

据该文件披露，Alameda在2021年向初创企业投入了14亿美元，而前一年投资额仅为1050万美元。

五月间两种加密货币的崩盘引发连锁违约事件。班克曼-弗里德先生出手纾困，向濒临破产的企业提供了数亿美元资金支持。

然而Alameda的投资迅速恶化。债权人开始要求偿还资金。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称，班克曼-弗里德迫使公司挪用FTX客户资金数十亿美元来抵债。

在商业帝国崩塌前几个月，班克曼-弗里德曾私下考虑关闭Alameda。

根据CFTC起诉书，他在一份共享文件中写道：“我今天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尚未深入论证。但：或许是时候关闭Alameda Research了。说实话，一年前就该这么做。”

Eliot Brown、Alexander Osipovich、Rachel Louise Ensign、Evan Gershkovich和Yuliya Chernova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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