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尾酒书籍：每一杯都是新奇——《华尔街日报》

托比·马洛尼的《调酒师宣言》坚持认为调酒师要‘创造一种感官体验’。图片来源：扎卡里·詹姆斯·约翰斯顿/克拉克森·波特上一次美国出现如新千年后这般蓬勃发展的鸡尾酒文化时，发酵出的新调酒配方多到能噎住马脖子。许多原创调酒配方成为了流行经典，在全国任何像样的酒吧都能点到，无需担心调酒师不会做。当今能与布朗克斯鸡尾酒、总统特调、弗洛多拉、莫斯科骡子、曼哈顿甚至——恕我直言——马天尼相媲美的鸡尾酒在哪里？问题不在于现代调酒师缺乏创造力；而是他们过于创新，频繁推出新配方，以至于创新饮品在被新奇事物取代之前几乎没有时间流行起来。

近年来有几款调酒至少成为了半经典——鸡尾酒行家们普遍知晓的饮品。走进一家认真经营的酒吧，你应该能点到老古巴、金姜骡子、小意大利、浓缩咖啡马天尼或盘尼西林，而不会让调酒师皱眉头。约60款此类调酒被收录在《现代经典鸡尾酒：新黄金时代的60多个故事与配方》一书中。这本书由饮品作家罗伯特·西蒙森撰写，不仅汇集了过去二十年间在时尚街区创作的鸡尾酒配方。百年后的鸡尾酒历史学家将以此作为指南，了解千禧年代和2010年代懂行酒客的饮酒方式。他们会发现，几乎每款新调酒都使用了某种意大利苦甜酒成分，如阿玛罗·诺尼诺、阿佩罗、阿韦纳、金巴利、西娜尔或菲奈特·布兰卡。其中西娜尔最受欢迎之一，不仅因其美味，还因它由洋蓟制成。这实现了鸡尾酒吧的核心目标：光是想到精致的洋�汁，就能让淡啤酒爱好者夺门而出。

在西蒙森先生书中提到的供应西娜尔鸡尾酒的场所中，有一家位于芝加哥名为"紫暮时分"的酒吧。那里的调酒师创作了包括"洋蓟艺术"和"苦味朱塞佩"在内的特色饮品。紫暮时分的灵魂人物托比·马洛尼今年也出版了新书《调酒师宣言：如何像专业人士一样思考、饮酒与创作鸡尾酒》，这绝非易事。马洛尼要求调酒师们"打造感官体验"，但首先必须"完成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提出的一万小时研习"。假设某人每天专注调制西娜尔鸡尾酒10小时，那么需要约三年才能达到精通。若你因表现良好获得某个周一晚休，那时你最想喝的恐怕只是一杯淡啤酒。

今年出版的某些鸡尾酒书籍折射出某种"长新冠"心态——反映了与孩子长期居家隔离的烦躁。贝利·科斯特的《妈妈需要马提尼！》承诺提供"当母亲这个身份艰难得要命时的鸡尾酒配方"；而《妈咪喝酒因为你哭闹》（城堡点出版社，20页，17.99美元）则带有《醉乡情断》中李·雷米克般的阴郁底色。这当然是个玩笑，只是并不好笑。

本年度的另一本调酒书籍暴露出人们对鸡尾酒关注点的困惑。以混合鸡尾酒与科学视频闻名的YouTube博主尼克·费舍尔，其新书冠以拗口标题《鸡尾酒化学：经典影视剧饮品的艺术与科学》——说它拗口，是因为影视剧中的饮品最不可能与科学沾边。《辛普森一家》某集中，关键成分"小丑克鲁斯蒂无麻醉儿童止咳糖浆"点燃后，竟让虚构的高球酒变得美味，这其中有什么科学道理？

然而，那些全盘迎合名流与娱乐圈的饮品书籍，反而让人更加怀念街角小酒馆的纯粹。保罗·费格所著的《鸡尾酒时光！》便是典型——这本充斥着这位好莱坞编剧/导演/制片人手持各式酒杯对镜头挤眉弄照片的书，几乎每页都在见缝插针地推销其个人品牌金酒。

更具野心的当属坎珀·英格利什撰写的《医生与蒸馏师》，这部烈酒的"医药史"考据翔实。以曼哈顿鸡尾酒为例：若没有草本风味加强酒味美思，这款调酒便无从谈起。但为何最初要在葡萄酒中添加苦艾（德语wermut）？书中揭示这竟是医嘱。历史上味美思曾被视为近乎万能的保健良药，英格利什引用的16世纪德国文献称其"对寒性体质与燥热体质的老人都极有益"，更能"消除胃部不适引起的口臭，刺激肝脏胰腺，改善肤质，宜于餐前餐后饮用"。现代复合维生素简直相形见绌。

作者详述了酒精作为药品营销的诸多案例：既有商家趁民众被鸦片酊与可卡因药水麻痹时兜售伪劣药酒，也有诚心推荐药草酒疗法的传统。英国草药学家约翰·杰拉德早在1597年《草药志》中就盛赞当归的神效——其根茎堪称"解毒抗瘟圣品，可抵御瘴气"，掺入酒中更能防巫术、抗蛊毒、解狂犬咬伤，兼治胃胀感冒。无怪乎当归至今仍是苦精的常见成分。

在英格利什先生对晦涩医学主张的讨论中，硬塞进了鸡尾酒配方，这既分散了书籍的主要论点，也削弱了作者撰写科普作品的努力。例如，当英格利什讨论完涉及饮血的古代医疗实践后，他提供了一款名为"血与沙"的鸡尾酒配方——这款为宣传鲁道夫·瓦伦蒂诺斗牛电影创作的饮品，与涉及医疗吸血鬼主义的江湖医术毫无关联。

现在，如果您真想学习调制鸡尾酒，就必须着手实践，比如将冰块凿成完美球体。或者您可以练习摇酒，直到调出紫罗兰时光酒吧马洛尼先生要求的"薄纱般舞动的细密气泡网"。

您还需要再练习9,999个小时。

费尔顿先生是詹姆斯·比尔德基金会获奖作品《你的饮品如何？》的作者。

本文以《我要来杯他喝的那种》为题发表于2022年12月31日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