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遍每一页——罗伯特·卡罗与罗伯特·戈特利布的冒险》评论：强大的合作伙伴关系 - 《华尔街日报》

罗伯特·卡罗与罗伯特·戈特利布摄影：克劳迪娅·拉施克/狂想制片公司/索尼影业历史学家罗伯特·卡罗表示，他毕生致力于探索一个宏大主题：“政治权力的真实运作方式”。不是理论上的运作，也不是理想中的运作。他的研究对象是两位以非凡手段获取并运用权力的人物：罗伯特·摩西与林登·约翰逊。摩西建造了林肯中心、西区高速公路、罗斯福大道、韦拉札诺海峡大桥等纽约地标；约翰逊则缔造了"伟大社会"计划，并让美国深陷越战泥潭。凭借描写摩西的传记《权力掮客》和卷帙浩繁的约翰逊传记（目前他正艰难完成第五卷也是最终卷），卡罗成为当今最受尊崇的历史学家之一。

引人入胜的纪录片《字斟句酌——罗伯特·卡罗与罗伯特·戈特利布的冒险》将镜头平等地对准了卡罗和他的编辑——出版界泰斗罗伯特·戈特利布。两人持续保持着美国历史上最长的职业合作关系之一，已近五十年。

曾执掌西蒙与舒斯特、克诺夫出版社和《纽约客》的戈特利布，被仰慕者称为"战后美国最重要的编辑与出版人"。他对出版业的影响，或许堪比摩西对城市建设的塑造。戈特利布经手的作家包括托妮·莫里森、萨尔曼·鲁西迪和约翰·勒卡雷。他出版了《第二十二条军规》和比尔·克林顿的回忆录。

这部电影的导演莉兹·戈特利布是戈特利布先生的女儿，她精心讲述了一个关于两位讨人喜欢的书呆子的温馨故事，他们都是在中英公园附近长大的书卷气男子。戈特利布先生回忆童年时，他和父母都会带一本书到餐桌旁边吃边读，他说：“我确实知道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擅长阅读。”

令人失望的消息是，卡洛先生——他通过追查执行者的供词证实了约翰逊窃取了1948年参议院初选（这一猜测长期存在）——显然还需要数年才能完成他的巨著。他撰写最后一部关于约翰逊的书已超过十年。影片中他看起来身体健康，稳步推进工作。时间紧迫性无需多言；卡洛先生87岁，他的编辑91岁。

为保持轻松氛围，影片更侧重展现两位先生有趣的怪癖。戈特利布先生收集塑料和乙烯基女士手提包，这让他妻子大为恼火。卡洛先生先用长手写初稿，再用复写纸在电动打字机上打出改进版本。一场火灾可能会让多年努力付诸东流。

卡洛先生不仅为他的工作带来了历史学家的好奇心和史诗诗人的语感——他将《权力经纪人》的开篇模仿《伊利亚特》——还有记者的执着。他在《新闻日报》工作时，长岛报纸的编辑艾伦·哈瑟韦注意到他钻研档案的特殊才能，让他成为调查记者。“记住一点，“这位前辈当时说，“翻遍每一页。永远不要想当然。”

尽管这部纪录片显然旨在表达一份粉丝的情书，而非一份公正的报道，但它确实忽略了一些重要问题。影片花费数分钟时间进行了一场关于分号符号的 whimsical 讨论，却未提及针对卡洛先生某些主张提出的严肃质疑。例如，《权力掮客》中最耸人听闻的指控之一是：在长岛建设琼斯海滩州立公园时，摩西故意将高速公路立交桥建得过低，使公共汽车无法通过，而公交车本应是低收入游客的主要交通工具。交通部长皮特·布蒂吉格去年公开引用了卡洛的观点，但《华盛顿邮报》的事实核查员基本否定了这一说法。卡洛在审视如今被称为"结构性种族主义"的问题上具有前瞻性，但戈特利布所称的作者理想主义或许影响了某些结论。当卡洛称赞"伟大社会"计划自1960年代以来使大学教育更加普及时，这一观点会引发质疑。意图与结果并非同一回事，历史学家本应比大多数人更明白这一点。

尽管如此，这个项目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戈特利布表示，他最期待的就是能在卡洛作品最后一页的最后一段进行编辑。卡洛则表示完成之时自会完成。“我不想仓促了事，“他说。

刊载于2022年12月30日印刷版，标题为《强大的合作伙伴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