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莉·西蒙的流行音乐自白 - 《华尔街日报》

1971年，卡莉·西蒙的歌唱事业初露锋芒。那年年初发行的同名首张专辑一举冲上公告牌200强专辑榜第30位，并为她赢得格莱美最佳新人奖。她萦绕心头的民谣《这就是我一贯听闻的模样》登顶流行单曲榜第十名。九个月后推出的《期待》专辑同样攀升至专辑榜第30位，诞生了《期待》和《你时代的传奇》两首热门单曲。

但真正让她成为超级巨星的是1972年11月底发行的第三张专辑《毫无秘密》。这张黑胶唱片在发行次日便售出50万张，于12月9日空降公告牌专辑榜，最终问鼎冠军。这张专辑证明了女歌手既能成为掌控全场的艺术家，也可化身性感符号，从琳达·朗丝黛到泰勒·斯威夫特，激励了数代女性音乐人。

《毫无秘密》的成功与长盛不衰源于多重因素。其一是西蒙迎来了新任制作人理查德·佩里，他为专辑打造了更宏大华丽的管弦乐编曲。同样关键的是西蒙新婚的丈夫——民谣流行乐王子詹姆斯·泰勒。

但最引发听众热议的，是西蒙与米克·贾格尔神似的轮廓线条，以及后者在《你如此虚荣》中的和声献唱，令人浮想联翩。而专辑封面更是话题焦点：西蒙身着紧身蓝上衣与红色牛仔裤，真空上阵。这张照片强化了她自由不羁的女性主义形象，同时俘获了男女听众的心。

1972年之前，劳拉·尼罗、琼·贝兹、妮娜·西蒙、朱迪·柯林斯、琼尼·米歇尔、朱迪·西尔和卡洛尔·金等民谣及流行女歌手的作品，大多聚焦变质的情感、炽烈的渴望、社会不公与抑郁情绪。西蒙在《毫无秘密》中展现的沙哑性感却另辟蹊径。这张专辑记录了她对异性的疗愈式思考——从童年玩伴到虚荣情人，再到疏离早逝的父亲。

正如创作歌手卡洛尔·拜尔·萨格在2020年对我所言：“卡莉那充满质感的民谣嗓音中蕴含着流行乐感。它既不过分严肃，又饱含细腻情感，带着私密的卧室录音质感。“当时的乐评人也深有同感。英国《新音乐快递》的罗宾·卡茨写道：“当她吟唱爱情时，那些个人化的告白往往能引发广泛共鸣。”

时至今日，《毫无秘密》仍保持着清新无畏的魅力。西蒙女士横跨三个八度的醇美音域、笛声般清透的音色以及剖白心迹的歌词，依然能让听众哽咽。专辑以她最出色的作品之一《正确的事》开场，她在钢琴伴奏中开启对泰勒先生的颂歌，吉米·瑞安浑厚的贝斯线与福音色彩的和声为之增色。“正确的事"这个短语既透露出犹疑又彰显决心：“像捧花束般将我轻捧掌心/让我随着你最甜美的歌声摇曳/我早已知晓这份确信/爱你是我注定要做的事”。有趣的是，这首歌的结尾与卡洛尔·金一年前在《织锦》中处理《为时已晚》的方式如出一辙——都使用了七和弦。

同样震撼的是《你如此虚荣》，米克·贾格尔参与了和声演唱。克劳斯·弗尔曼贡献了隐秘的开场贝斯连复段，瑞安则演绎了如今已成标志性的摇滚吉他独奏。2015年，西蒙女士证实前恋人沃伦·比蒂是第二段歌词的灵感来源。

关于青春期的歌曲中，《他的朋友们都爱罗宾》是对她童年玩伴兼早期创作搭档雅各布·布拉克曼的深情致敬：“请在梦中呼唤我的名字/我凝视你的目光一如往昔”。另一首《如此简单》的歌词由布拉克曼创作，西蒙在歌中怀念少年时代单纯牵手相较于成人恋情纠葛的纯粹：“如今每次温柔失败都似颠覆旧梦/爱情能让寻常女子走向极端”。

关于她父亲的两首歌尤为动人，她的父亲是西蒙与舒斯特出版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拥抱我，你这孩子》聚焦于她与父亲疏远的关系以及她15岁时他的离世。第二首《等待太久》则更为沉重，为摆脱“爸爸的小女孩”形象向他道歉：“我遇见一个绿眼睛的男孩/那是我见过最温暖的眼睛/他将他的爱给了我……爸爸，请原谅我/但我已经等待太久。”泰勒先生负责和声部分。

另一首杰作是《我们之间没有秘密》，这首歌温和地审视了她与泰勒先生坦诚相待的关系，以及承认不忠的痛苦代价：“尽管我们在探索中更了解彼此/有时我希望……我从未知晓你的一些秘密。”

1972年底，第二波女性主义的意义仍在演变，解放的女性对于该做什么或走多远尚不确定，甚至意见不一。在《没有秘密》中，西蒙女士表达的坚定与犹疑至今听起来依然直击心灵，具有现实意义。

迈尔斯先生是《55首歌曲再剖析》（格罗夫出版社）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