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反垄断战略 - 《华尔街日报》

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莉娜·汗的职责就是莉娜·汗对大企业合并和公司权力持怀疑态度。在《华尔街日报》CEO理事会峰会上，华盛顿分社社长保罗·贝克特与她讨论了她的职责，特别是与大型科技公司在美国社会中扮演的过大角色相关的部分。

以下是经过编辑的采访摘录。

《华尔街日报》： 当你成为联邦贸易委员会主席时，你对大型科技公司对市场和社会造成的损害，以及迄今为止在监管方面的某些不足有着明确的看法。在工作中你学到了什么？

汗女士： 身处这个职位，我大开眼界地看到了我们员工丰富的经验和专业知识，以及市场实际运作的机制。但我们也完全处于劣势，尤其是当我们面对美国一些最强大、最富有、最具影响力的公司时。

因此，我们必须进行分类处理，优先排序是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因为我们的资源未能跟上经济增长的步伐，也未能满足国会赋予我们的使命的广度和深度。

《华尔街日报》： 即使是一些在国会支持你的人也会说，这些都很好，但那些大案子在哪里？亚马逊的案子在哪里？Facebook的案子在哪里？我知道你不会对调查发表评论，但你如何回应那些说你做得不够的批评者？

**可汗女士：**过去18个月自我上任以来，联邦贸易委员会（FTC）一直积极履职。前七个月内我们提起多起诉讼阻止了数项并购案，包括英伟达与安谋、洛克希德·马丁与航空喷气火箭达因，以及一系列医院合并案。多数情况下相关企业主动放弃交易，因此我们无需诉诸法庭。我们还处理了多起行为合规案件，并有数起消费者保护案件正在审理中。

**华尔街日报：**市场具有全球性和高度竞争性，为何您如此反对规模扩张？

**可汗女士：**FTC的职责并非支持或反对规模扩张，而是执行国会制定的保护竞争的法律。国会认识到竞争对经济繁荣和创新活力的关键作用。过去一个世纪反复证明，强有力的反垄断执法和充分竞争才能造就最强大、最具活力的经济。企业被迫通过创新竞争，提供更优质的产品和服务。

这正是我们的使命——鉴于国会通过的反垄断法要求对特定并购交易持审慎态度，并明确规定部分并购行为属于违法。我们必须执行这项法律。

**华尔街日报：**您是否担心这会抑制创新？

**可汗女士：**确实如此。大量经济研究表明，当市场集中度上升、竞争减弱时，创新就会受到负面影响。垄断企业缺乏充分竞争压力时，自然没有动力去突破创新。

这个教训可以追溯到司法部起诉AT&T的反垄断案——当时强制其开放专利库的举措，最终推动了长达数十年的技术创新。

莉娜·可汗指出，联邦贸易委员会在对抗美国最富有、最强大的公司时处于劣势。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拉尔夫·阿尔斯旺**《华尔街日报》：**国会中进步派民主党人与部分民粹主义共和党人虽动机不同，但都希望对科技巨头采取行动。如今众议院由共和党掌控，您将如何应对这种政治格局？

**可汗女士：**两党对维护竞争的重要性达成共识令人振奋。虽然部分关注点集中在数字市场和科技领域，但实际影响范围更为广泛。今年早些时候，我们就针对药品福利管理机构和医药供应链启动了市场调查。

除了技术领域，还有大量其他现实问题获得了广泛支持。这反映出人们认识到竞争对我们的经济和民主制度至关重要，而当前经济中多个领域存在的极端经济权力集中不仅威胁强劲增长与创新，更危及核心自由和美国价值观。我认为这正是两党对重振反垄断法表现出坚定支持的根本原因。

**华尔街日报：**推特今年初因违反与联邦贸易委员会的和解协议支付了1.5亿美元罚款。FTC发表异常强硬的声明，表示正密切关注埃隆·马斯克收购推特后的动态。若您近期持续关注事态发展，哪些现象可能引发担忧？

**可汗女士：**在不评论具体个案的前提下，我可以说：FTC的行政命令具有法律效力。遗憾的是，过去存在将其视为建议的倾向，我们将确保现行命令得到充分执行。过去十年我们积累了丰富经验，深知何种命令行之有效及其真正意义。

过去存在命令条款对责任义务界定模糊的倾向。我们已转向制定更明确的规则和义务，使监管要求更加清晰。对比推特十年前与今年签署的和解协议，新版条款更具规范性、更详尽。我们希望这能大幅提升监管透明度。

**华尔街日报：**您已起诉Meta，并对亚马逊展开调查。两家公司均以您过往文章为由要求您回避所有相关案件，但您拒绝了。这让您对华盛顿的对手们有何认识？

**莉娜·可汗女士：**当这些企业面对希望确保市场竞争充分、防止其通过违法手段获利的反垄断执法者时，它们面临巨大风险——这并不令人意外。在这种情形下，企业会不择手段地尝试各种对策。

**华尔街日报：**您提到资源不足。许多人认为联邦贸易委员会能调动政府全部资源，为何还需要更多？

**莉娜·可汗女士：**我们仅有1100名员工，监管范围却覆盖整个美国经济。这类案件需要大量资源。占据市场支配地位的企业优势在于，它们能利用垄断利润全力应对诉讼。

**华尔街日报：**您近期根据FTC基本法宣布新政策立场，要求获得处理不正当竞争案件的权限。您如何界定这类行为？

**莉娜·可汗女士：**政策声明阐明了我们对不正当竞争手段的定义。需要明确的是，国会设立FTC旨在实现独特使命。尽管与反垄断部门共享管辖权，但我们的机构设计存在差异。反垄断部门执行《谢尔曼法》和《克莱顿法》的同时，我们也负责本法的执行。

国会授予我们超越其他反垄断法的权力，因为他们认识到，在各种新商业实践、新市场趋势涌现的情况下，可能需要一个更具灵活性、能够填补现有反垄断法空白的监管机构。这正是我们"不公平竞争手段"监管权的核心意义所在。 这也体现了国会的共识：并非所有竞争手段都符合公平原则。

**华尔街日报：**你们会仅依据"不公平竞争手段"这一权力提起诉讼吗？

**可汗女士：**当然。联邦贸易委员会在此类诉讼方面有悠久历史。

刊载于2022年12月12日印刷版，原标题《联邦贸易委员会的博弈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