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错失为新冠病例激增做好更充分准备的时机——《华尔街日报》

中国有三年的时间来为全国范围内的新冠病例激增做准备。虽然增加了支出以建设更多医院和研发疫苗，但资金逐渐转向支付昂贵的疫情防控措施。

政府数据显示，疫情期间，对扩大医院床位等医疗资源的投资实际上有所放缓。

当局忙于进行大规模检测和建造隔离中心的同时，中国的疫苗接种工作也陷入停滞。政府数据显示，只有不到60%的中国人接种了加强针，80岁及以上人群的接种率仅为40%。

现在，随着病毒爆发创下纪录，抗议者走上街头谴责疫情防控措施，专家表示，中国对严重医疗紧急情况的准备并不比三年前好多少。

“曾经相当成功的清零政策的益处被浪费了，现在他们把自己困在了这种棘手的境地中，”研究公司TS Lombard驻伦敦的首席中国经济学家罗里·格林(Rory Green)说。

生命科学研究公司Airfinity最近的一项分析显示，鉴于中国的疫苗接种和加强针接种率较低，以及缺乏先前感染带来的免疫力，取消清零政策可能会使130万至210万人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该预测以香港为参照，今年早些时候香港的疫情爆发导致数千人死亡。

在香港，老年人疫苗接种率低导致死亡率达到世界最高水平。危机平息后，该市加大了接种力度。香港政府表示，现在该市12岁及以上居民中，超过80%的人已经接种了三针疫苗。近几个月来，香港已放宽了一些新冠限制措施。

格林先生估计，在疫情失控的高峰期，中国每天可能会有5万人死亡。他在最近的一份报告中表示，近93%的中国人生活在这样的地区，一旦疫情爆发，重症监护资源将被挤兑。他说，他的估计是基于对最新官方数据的计算，以香港春季疫情的社区传播和病例严重程度为基准。

在武汉报告首例新冠肺炎病例三年后，官员们经常以医院系统准备不足为由，坚持清零战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上个月对高级官员表示，中国“有大量弱势群体，地区发展不平衡，医疗资源不足”。

根据2020年发表在《重症监护医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中国每千人拥有3.6张重症监护病床，而香港为7.1张，新加坡为11.4张。

在疫情期间，中国确实着手改善这一状况。当前政府五年计划的一个目标是，每个省至少有一个能够处理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医疗中心，拥有100台或更多的呼吸机，10%至15%的病床用于重症监护。

然而，一些熟悉此事的医生和公共卫生专家表示，由于资源被用于扑灭疫情，这一行动的势头在今年有所放缓。

自2021年以来，中国财政部已承诺投资80亿美元用于医疗基础设施项目，主要用于长期改善，但有一小部分用于短期需求，如医疗水平较低的临时隔离设施。政府文件显示，用于建造隔离中心的预算份额今年大幅上升，从2021年的不到1%上升到总预算的9%。

驻伦敦的经济学家格林表示，中国也未能抓住疫情受控时期为所有人接种疫苗的机会——这个窗口期从2020年一直持续到2022年第二季度。近几个月来，疫苗接种工作有所放缓，尽管公共卫生专家警告称，提高免疫水平仍是成功放松新冠防控的关键。

据参与大城市疫苗接种活动的人士称，部分原因是许多人的成本效益分析使他们放弃接种：当前流行的毒株较为温和，而且疫苗接种证明既不能让他们免于反复检测，也不能在密接感染时避免被隔离。

当被问及医疗资源投入放缓时，国家卫健委援引了周二的一场发布会内容，高级官员郭燕红在会上表示，新冠定点医院应提升对重症患者和其他疾病患者的救治能力。

上下图均为本周北京某封控及健康监测区域的场景图片来源：Kevin Frayer/Getty Images虽然全国范围的防疫支出难以统计，但地方数据可窥见投入重点。根据政府文件，2021年河北省会石家庄市鹿泉区花费逾475万美元为其50万居民进行核酸检测、建设隔离设施以及消杀居民区和公共场所，这笔支出超过该区2020年防疫花费，比新建一所医院的投入高出13%。

总体而言，中国医院的医疗资源增长已从疫情前水平放缓。官方数据显示，2021年医院床位数同比增长3.8%，医护人员总数同样增长3.8%，而2019年床位和医护人员的增长率分别为4.8%和5.1%。重症监护床位数量的增速从近9%放缓至5.8%。

知情人士表示，北京方面正在监测近期病例激增对医疗系统造成的压力。

本周，卫生官员重新推动疫苗接种工作——尤其是老年人群——并将老年人初始接种与加强针之间的最短间隔从六个月缩短至三个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敦促地方官员避免不必要和长时间的封锁，同时承诺通过上门服务提高老年人的疫苗接种率。

熟悉此事的公共卫生官员表示，中国计划开展疫苗接种运动，到1月底为80岁及以上人群接种至少一剂疫苗的比例达到90%。根据政府数据，目前这一比例为77%。

一些城市的地方政府已经放宽了北京要求的隔离规定。据一些居民称，随着南方城市广州的医院床位紧张，官员们告诉一些检测呈阳性但无症状的人留在家中。此前，任何检测呈阳性的人都会被送往医院或集中隔离设施。

石家庄上个月宣布将停止对全市1100万居民进行大规模检测。但随着感染蔓延，该市重启了大规模检测并加强了封锁措施。当地多家医院已暂停运营。

一位当地居民表示，她父亲在10月初被诊断出肺癌，但至今无法接受最新一轮化疗。医院要么因床位全满，要么因处于封控状态而拒绝收治。

“他的病情每天都在恶化，“这位女士说。

哥本哈根大学人类学家阿约·瓦尔伯格表示，中国政府正试图平衡两个潜在的不稳定因素：本就日常拥挤的医院超负荷运转，以及严格的封控措施。瓦尔伯格曾合编过一本关于新冠疫情的书籍。

9月北京贸易展会上展示的国产mRNA疫苗样品包。图片来源：Mark Schiefelbein/Associated Press他指出，只有大规模接种疫苗才能有效防止医疗挤兑。此外他表示，由于最有效的疫苗产自国外，中国政府需要决定在疫苗战略上对欧美技术的依赖程度。

中国主要依赖国产疫苗，尚未批准广泛使用外国研发的mRNA疫苗——这类疫苗被卫生专家普遍认为效果更佳。

龙洲经讯的葛艺豪表示，即便中国加速推进疫苗接种，要将80岁以上人群接种率提升至90%以上也至少需要数月时间。

“在此之前，当局会尝试维持这种…精准封控、疫苗接种与逐步放开相结合的防疫模式贯穿冬季，但这将非常困难，“他说。

写信给齐立岩，邮箱：[email protected]，以及黄拉斐尔，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