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威权主义在新冠疫情中受挫；美国民主则挺过难关——华尔街日报

2020年新冠疫情首次爆发时，美国在生命与生计之间艰难权衡。感染和死亡人数激增，而封锁措施重创经济产出并引发全国性示威。

相比之下，中国展现了威权效率的典范。大规模检测、封控和关闭边境遏制了疫情蔓延。这让大多数中国人在无感染恐惧下正常生活，持续支持"清零政策"（外界所能观察到的情况）。

执政的中国共产党将这种差异应对作为其优越治理模式的证明。一位中国学者断言，美国已丧失历史上"自我纠错的能力"。

如今，中国却在反复严厉封控下经济步履蹒跚，感染持续扩散。公众信任逐渐瓦解。上周末抗议活动蔓延，部分不仅针对防疫限制，更挑战共产党统治——这种近乎史无前例的挑衅行为极具风险。

2020年密歇根州兰辛市议会大厦前，民众反对新冠隔离措施的抗议现场。图片来源：杰夫·科瓦尔斯基/法新社/盖蒂图片社疫情态势的逆转表明，中国在2020年的优势——漠视个人权利的信息垄断式中央集权——如今已成为负资产。

历史上，控制疫情需要部分人为集体健康牺牲个人自由。在中国，集体权利优先于个人权利，而在美国，个人权利至高无上，因此中国更容易处理这种权衡。

因此，中国应对武汉最初疫情的措施成为全球模板：全面、强制且有效的限制措施、追踪和大规模检测。通过接受集中爆发的经济中断，中国以极少的死亡人数实现了整体经济稳定。

中国经济在反复的新冠封锁中步履维艰。图片来源：Kevin Frayer/Getty Images但随着传染性更强的变种出现，这一策略在今年失效。封锁的频率和严厉程度增加，却未能真正抑制病毒。这导致公众痛苦加剧，至少在大城市，对清零政策的支持逐渐减弱。

在民主国家，抗议不仅是允许的，还是政府设计和调整政策的反馈机制的一部分。2020年4月，一百多人涌向密歇根州议会大厦，抗议州长格雷琴·惠特默的新冠限制措施。他们没有被逮捕，尽管他们的体温被测量了。

惠特默最初态度强硬。但在企业、共和党控制的立法机构和州最高法院的反对下，她最终取消了限制措施，即使新变种导致病例激增也未恢复。

美国应对新冠疫情时，各利益集团与权力中心的相互掣肘形成了一种政治经济平衡态。虽然疫情未真正结束，但限制措施与强制令已全面解除，经济活动基本恢复正常。疫情作为政治爆点已然消退——本月惠特默州长连任成功的竞选活动中，堕胎议题的讨论热度远超防疫封锁。

中国的舆论反馈机制则明显弱化。即使清零政策的代价开始远超收益，即使民众承受力已达临界点，习近平主席仍感受不到调整防疫方针的压力。

美国海量且常自相矛盾的信息流，激化了防疫措施与药物治疗的激烈争论。而中国共产党垄断了信息供给渠道，却未借此引导公众学会与病毒共存，反而持续将放弃清零描绘成疾病与死亡的黑暗深渊。

当局拒绝批准西方mRNA疫苗，力推效力远逊的国产疫苗，其结果是让中国民众对必然到来的解禁更加措手不及。

随着权力向习近平集中，中国治理模式时而显得反复无常却又僵化不变——这恰是中国批评者指责美国的弊端。

“习近平的个人威望与清零政策的成败直接深度绑定，“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卫生政策专家黄严忠十月撰文指出，“突然转向防疫政策等于承认失败，可能动摇其在党内的政治权威。”

在美国，各州常与白宫意见相左，但这使得它们能采取不同应对策略。共和党主政的州往往优先考虑重启经济，而民主党领导的州则倾向于优先控制感染。在中国，地方官员深知仕途取决于对习近平主席指令的绝对服从，包括清零政策。

但这些指令已变得难以调和。11月初，北京宣布一揽子措施，试图通过减少大规模检测和隔离要求来减轻防疫负担。但这与地方政府必须控制疫情的要求产生了矛盾。

龙洲经讯分析师崔尔南在报告中指出，石家庄和郑州最初尝试宽松政策，却导致感染激增。她写道，两地随后重新实施严格封控。

她写道：“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和民众现在显然都认为大规模封控不可取”，但温和限制无法阻止病毒传播。她预测中国将转向延缓而非阻断病毒传播。在充分接种和新疗法普及前实现有序开放"目前几乎不可能”。

不必过度解读这些事件。当前混乱的退场既不能否定清零政策早先的成功，也无从预示习近平威权治理体系的持久性。同理，如今美国与病毒相对和平共处的状态，也不能为其2020年混乱的应对方式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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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于2022年12月1日印刷版，标题为《中国在疫情中跌跌撞撞；美国摆脱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