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世界杯观众遭遇疫情驱动的审查 - 《华尔街日报》

香港——一些足球迷指责中国中央电视台在转播世界杯时进行操控，试图营造一种假象，即中国在严格清零政策下的生活与外界并无太大差异。

上周末，当抗议者走上街头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谴责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的清零政策时，国内观众纷纷在社交媒体上批评央视，指控其试图掩盖事实——许多国家已放弃大规模封锁和强制口罩等严厉措施。

本月早些时候，国际足坛盛事世界杯在卡塔尔开幕时，许多观看央视转播的中国球迷注意到，体育场内人群熙攘，观众未戴口罩尽情享受节日氛围——这与国内仍普遍要求大型集会佩戴口罩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画面与许多中国人的日常体验形成强烈反差。作为习近平清零政策的一部分，他们正面临反复封控和大规模核酸检测。但随着赛事推进，有观众发现屏幕上的微妙变化：未戴口罩人群的镜头逐渐减少。

中国社交媒体上流传的并列视频对比了中央电视台周六转播的突尼斯对阵澳大利亚世界杯比赛画面与一家未具名英语广播机构的镜头。当英语画面出现未戴口罩的观众时，中方转播切到了突尼斯教练组的镜头。图片来源：微博在中国社交媒体上，许多球迷对他们认为生硬的审查表示不满。他们将央视世界杯转播片段与其他机构的画面并置对比——发现当外国频道播放未戴口罩球迷时，中国转播常切换为聚焦球员和教练的替代视角。

微博上广泛传播的周六突澳之战对比视频显示，当英语广播展示观众席未戴口罩的面孔时，央视会切到教练和球员的镜头。微博，显示了央视在英语转播呈现人群未戴口罩画面时切换教练与球员镜头的瞬间。

央视转播并非完全规避未戴口罩观众的画面，但有中国球迷指出这类镜头出现频率远低于以往赛事。即使在赛前奏国歌等各台常给球迷特写的环节，央视也多用难以辨认面部的远距离人群镜头。

“这次央视转播画面常常很怪，比如慢动作不放全，视角不完整，莫名其妙出现空场景镜头，一位用户在热门社交平台微博写道，“他们切远景和空镜到底想掩盖什么现实？纯粹好奇。”

上周卡塔尔世界杯赛场上，未戴口罩的欢呼人群。图片来源：jewel samad/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一些微博用户指责央视试图掩盖许多国家生活已基本恢复疫情前常态的事实，而中国仍维持严格管控——甚至因防疫风险放弃了2023年亚洲杯足球赛的主办权，该赛事原定明年夏天在中国十个城市举行。

批评者还指出，央视和其他官方媒体一样，经常将西方国家描绘成在放松防疫管控方面行事不负责任，导致无数不必要的死亡。

“太不合理了，除了说这太不合理我无话可说，“一位专注足球的博主在微博上写道。“如果这么害怕，干脆别转播世界杯，直接编条假新闻说西方因新冠死亡人数过多取消了世界杯。”

国际足联(FIFA)和央视未回应置评请求。

根据国际足联2022年世界杯媒体版权被许可方名单，央视拥有在中国通过电视、广播和移动设备转播赛事的官方权利。央视表示，其体育频道的世界杯赛事在电视和移动平台上的收视率很高。

中国官方媒体长期以来对体育赛事直播中涉及的政治敏感性保持警惕，尤其是那些在国外举行且不受中国政府控制的活动。行业分析人士指出，他们担心摄像机可能捕捉到组织者、运动员和观众做出或传播与北京官方叙事相悖的行为或信息。

2004年超级碗就是一个例子，这是中国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首次全国转播该赛事。在中场表演环节，直播中出现了一分钟蒙太奇画面——旨在致敬民主自由——其中包括标志性的"坦克人"照片，这位无名人士在1989年北京民主抗议遭军队血腥镇压后，独自阻挡天安门广场前行驶的坦克车队。

同届超级碗中场秀还发生了珍妮·杰克逊著名的"服装故障"事件，这促使美国转播商开始采用短暂延迟直播体育赛事，以便制作人员剪除争议画面。

据驻北京的中国体育产业分析师马克·德雷尔透露，中国国家电视台转播体育赛事时也采用类似技术，通常延迟30秒播出，让编辑有时间用备用机位画面替换问题镜头——例如支持西藏独立的横幅。

德雷尔表示，从某些方面看，央视世界杯转播手法与疫情期间欧洲电视台报道足球比赛的做法类似，都通过添加虚拟观众声效、回避凸显空荡看台的镜头角度来营造氛围。

德雷尔先生表示，对中国球迷来说，观看世界杯的差异在于“就像在幕后偷看”。“人们可以看到海外的生活是不同的，也许并不像他们被告知的那样。”

联系Chun Han Wong，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2年11月29日印刷版，标题为《国家电视台审查未戴口罩的世界杯球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