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稳”意味着压制中国精神——《华尔街日报》

“中国共产党最害怕什么？”前美国国务卿迈克·蓬佩奥今年一月在华盛顿一次私人会面中这样问我。因人权工作遭受北京当局长达七年多的迫害，我深知提出这些根本性问题至关重要——这是开始瓦解全球暴政堡垒的唯一途径。我告诉蓬佩奥：“中共最恐惧的，是其统治合法性的崩塌。”

即便最极权的专制政权也明白，真正的权力源于民主选举赋予的合法性。这正是从普京到萨达姆等独裁者都要例行公事地表演选举的原因，尽管无人相信其结果的正当性。真正的选举将终结他们的权力——一个简单的事实是：全世界人民都渴望自由。

中国人民也不例外。1949年共产党通过武力夺取政权后，七十余年间从未举行过自由透明的选举，反而让民众持续承受国家制造的创伤，并通过系统性暴力压制真相。但压迫无法扼杀精神，往往压迫愈甚，对自由的渴望愈烈。

共产党比谁都深谙这一悖论。1989年后，其通过庞大的维稳机构网络扑灭任何政治不满的火星，高级官员往往兼任宣传或国安部门要职。为实现"稳定"，政权支持的手段包括法外监视、骚扰、强迫失踪乃至酷刑。

维稳的理念在于消除任何煽动性源头。这可能意味着扼杀抗议活动，比如上个月北京一座过街天桥上，一名男子举着写有“打倒独裁国贼习近平”的横幅。它也可能意味着彻底销毁遗体，既掩盖当局不当行为的证据，又消除群众聚集的潜在场所。董建标因抗议女儿长期监禁而被拘留，其女被指控犯有向习近平照片泼墨的“罪行”。当局将董建标在羁押期间突然死亡归咎于糖尿病，但当家属被带到停尸房时，发现他的尸体布满淤伤。当局在其死后五天将遗体火化。

某些年份北京报告的维稳开支甚至高于军费。共产党对异见的严厉回应，或许正是中国人民争取权利能力与愿望的最佳证明。遗憾的是，美国两党领导人都给予了该党所渴望的合法性。1970年代美国以牺牲台北为代价与北京建交；1990年代美国给予该政权最惠国待遇并助其加入世贸组织。此类决策使北京得以在规避暴行批评的同时，签署利润丰厚的贸易协议。

美国及其他民主国家必须与中国人民站在一起，共同对抗共产党。西方政府应接触异见人士，捍卫中国公民权利，谴责该党漠视人权、迫害人民的行为。美国企业应将原则置于利润之上，停止向共产党低头。这些举措不仅有利于中国人民，也符合美国的长远利益，能促进和平与稳定。

每个独裁政权都有其可能招致覆灭的弱点。无论政党定期会议上展示出多少盛况，无论哪位领导人胜出或谁最执着于紧握权力，这一切都是幻象。它与中国人民的期望和梦想毫无关联，而这些梦想与世界其他地区的人们并无二致——他们渴望自由与自治，这是北京的威权统治者们无力给予的。

陈先生是美国天主教大学人权中心的杰出研究员，著有《赤脚律师：一位盲人在中国为正义与自由而战》。

10月23日，二十届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成员在北京召开会议。图片来源：Lintao Zhang/Getty Images刊发于2022年11月26日印刷版，标题为《“维稳"实质是压制中国人民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