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转向幕后外交以稳固中美关系——《华尔街日报》

保险业高管莫里斯·“汉克”·格林伯格（2016年资料图）本月主持了一场美中企业高管与政策顾问的会议。图片来源：Chris Goodney/Bloomberg News中国正借助一位美国商界的老朋友来加强与美国的沟通。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正试图稳定双边关系，同时为两国间更激烈的竞争做准备。

据知情人士透露，在习近平与美国总统拜登上周举行峰会前几天，北京派出一个由高级政策顾问和企业高管组成的代表团前往纽约，与由保险业高管莫里斯·“汉克”·格林伯格组建的美国对应团体会面。格林伯格是在中国最成功的美国商人之一。

华尔街高管长期以来在北京的权力走廊中占有特殊地位。北京将97岁的格林伯格视为中国领导人所说的"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格林伯格是二战授勋老兵、共和党主要捐助者，现任保险和投资公司C.V. Starr & Co.的首席执行官，曾任保险巨头美国国际集团(American International Group Inc.)的CEO。

自近三年前新冠疫情爆发以来，像格林伯格先生接待的这种高层团体尚未到访过美国。在此期间，中美关系已跌至双方眼中的数十年最低点，北京与华盛顿在从病毒溯源到中国人权记录、以及对台湾的军事经济施压等问题上争执不休。

知情人士称，习近平在10月中共二十大巩固权力后，立即批准了由外交部下属智库组织的此次访问。美方代表团也在会晤前向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等机构进行了通报。国安会拒绝置评。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美国总统拜登上周在巴厘岛G20峰会期间会晤。图片来源：Li Xueren/Zuma Press中美双方均表示希望至少避免关系进一步恶化。上周在印尼的元首会晤中，拜登与习近平承诺重启气候变化合作并恢复其他高层接触。

但不信任感仍居高不下，台湾问题与美国技术管制成为最新摩擦点，习近平与拜登政府都在制定政策以制衡对方实力和影响力。

“习近平正寻求一定程度的稳定，作为其准备与美国展开更激烈竞争的一部分，”前奥巴马政府中国事务官员、现智库亚洲协会政策研究所副所长丹尼尔·罗素表示。“鉴于双方目前缺乏任何级别的接触，任何直接对话都是有价值的。”

随着国内政治障碍的消除，习近平将部分注意力转向调整政策，这些政策导致中国几乎与西方世界隔绝，包括国内的严格疫情防控措施以及几乎暂停了官方批准的中美接触。

知情人士称，习近平在双方政治日程都已清空的情况下批准代表团访华，意在向华盛顿发出信号，表明其有意防止两国关系脱轨并寻求沟通途径。

中国高级官员已逐渐认为传统的所谓“二轨对话”——即两国智库和行业团体之间的非官方外交——大多效果不彰。

上世纪90年代末，格林伯格曾大力游说克林顿政府帮助中国在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2018年，在中国庆祝“改革开放”政策40周年（该政策让中国与世界其他国家更加紧密）之际，习近平授予格林伯格中国改革友谊奖章，使其成为获得这一中国荣誉的10位外籍人士之一。

去年夏天，随着华盛顿与北京之间的紧张局势持续升级，格林伯格先生公开表态支持与中国接触而非脱钩。在7月《华尔街日报》的一篇评论文章中，他宣布成立了一个由美国商界和政策界资深人士组成的团体，以帮助"重建建设性的双边对话"。

知情人士透露，中国驻美大使、深受习近平信任的职业外交官秦刚将这篇文章提请中国领导层关注。随后习近平批准外交部组建一个与格林伯格所创团体对应的对话机制，该小组由前高级官员和商界领袖组成。

新冠疫情的起源问题——本周北京某办公楼因此关闭——一直是中美关系紧张的根源。图片来源：共同社/Zuma Press外交部下属智库中国人民外交学会被指定为该小组的组织方。据知情人士称，小组成员包括中国前驻美大使崔天凯、前商务部长陈德铭，以及国家发改委原副主任宁吉喆。

中美两个小组于11月10日及次日在史带集团位于公园大道的总部举行会谈，双方各有13名代表参加。美方成员除格林伯格外，还包括农业企业康地集团首席执行官保罗·弗里堡、前美国参议员乔·利伯曼，以及两位前美国驻华大使：蒙大拿州前民主党参议员马克斯·鲍卡斯和艾奥瓦州前共和党州长特里·布兰斯塔德。

在C.V. Starr公司的会议室里，墙外悬挂着格林伯格先生与历代中国领导人会晤的照片，与会者分坐在铺着象牙白桌布的长桌两侧，桌中央摆放着一排鲜花。

参与讨论的美国退役海军上将迈克·马伦表示，他和美方代表团其他成员一样，对两国关系的"下行趋势"感到担忧，中方也表达了同样的忧虑。

“我们正处在一个危险时刻，“马伦上将描述双方共识时说，“作为当今世界大国，我们必须努力扭转这一局面。”

据与会者透露，在为期一天半的会议中，双方就台湾问题（北京声称这个民主自治的岛屿是中国的一部分）的分歧及潜在合作领域进行了讨论。

与会者称，美方强调台海和平的必要性，而中方代表则着重指出台湾最终与大陆统一的重要性。

据与会者表示，中方暗示可能就涉及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和朝鲜的地缘政治问题与美方合作，但中方代表似乎将合作条件设定为美方需尊重台湾等中国核心利益，并放宽对中国企业的高科技产品出口限制。

会谈结束时，由前外交部副部长、现任外交学会会长王超率领的中方代表团提议明年在中国举行下一轮会议。

格林伯格先生的高级助手表示，拜登政府已听取了美中团体在该倡议下交流情况的简报，该倡议被称为“莫尔法项目”，以纽约州北部一处僻静的庄园命名，格林伯格先生曾在此招待政府和企业领导人。

联系Lingling Wei，邮箱：[email protected]；联系Charles Hutzler，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