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乌克兰核电站曝出俄军占领期间的恐怖内幕

乌克兰扎波罗热——欧洲最大核电站的总经理伊霍尔·穆拉绍夫被蒙上头罩、戴着手铐，关押在一间地下室监狱的石板地上，蒙面人指控他背叛俄罗斯。他能听到抓捕者正在审问他的司机。

46岁的穆拉绍夫管理被占领的扎波罗热核电站已有七个月。持枪警卫命令他面对摄像机镜头，他回忆其中一人对他说：“你现在说的话将决定你的命运。”

据穆拉绍夫和《华尔街日报》采访的十几名下属称，为了控制核电站并镇压政治异见，俄罗斯拘留了数百名工作人员，其中许多人遭受酷刑。虐待最初针对基层技术和维护人员，后来蔓延至最高管理层，包括9月30日被捕的穆拉绍夫。在联合国和法国总统马克龙的斡旋下，他于上月获释。

如今身处乌克兰控制区的穆拉绍夫和其他脱困的核电站员工表示，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在核电站附近设有地下监狱，用枪托和警棍殴打被拘留工人，朝他们的脚和肘部开枪，断粮断水，并在耳朵和手指上连接电极。

部分人员被关押在俄方称为"地洞"的地下设施中遭受酷刑。核电站工人称，水下维修工安德烈·洪恰鲁克在该监狱遭殴打致昏迷，后不治身亡。

据穆拉绍夫、其同事及乌克兰国家原子能公司Energoatom称，上个月，安全部队将工厂信息技术服务负责人奥列格·科斯秋科夫从工作站带到另一所监狱并殴打。

Energoatom表示，已有200多名员工被拘留，数十人仍下落不明，这一数字此前未被报道过。

“他们把人关进’地洞’这样的监狱，折磨他们，还给他们的妻子打电话，“穆拉绍夫在他上个月获释后的首次媒体采访中说，“他们以为这样做能改变这些人的想法。”

扎波罗热核电站前总干事伊霍尔·穆拉绍夫称，他被俄罗斯安全部队绑架并关押在一间地下室监狱。图片来源：Rena Effendi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有些人的精神被摧垮了，他们被打得太惨了，“49岁的核电站承包商沃洛迪米尔·扎伊沃罗诺克补充道。他表示，在53天的囚禁期间，联邦安全局官员多次用步枪枪托击打他。在接受采访时，他展示了自己缺失的指甲，称是被审讯者拔掉的，手腕上的伤口还缠着绷带。

随着前线逼近核电站，这些关于酷刑和虐待的指控引发了人们对负责防止核事故的工人安全的新担忧。在监管严格的核工业历史上，从未有过一座运行中的发电厂被敌对势力占领。

据乌克兰国家核能公司Energoatom称，该核电站11000名员工中大部分已撤离，仅留下约3000人的骨干团队。

留守人员被禁止离开，手机在检查站被没收并搜查与乌克兰军方或外界通信的证据。核电站与联合国核监督机构国际原子能机构维也纳总部之间的数据连接多次被切断。

根据《华尔街日报》查阅的一份加密外交电报，乌克兰外交部请求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拉斐尔·格罗西协助解救被俄罗斯扣押的乌方核电站人员。这些失踪人员不仅来自扎波罗热核电站，还包括战争初期被俄军占领36天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

国际原子能机构在现场派驻了四名观察员，该机构对扎波罗热员工承受的压力表示关切，并推动穆拉绍夫获释。对于有关酷刑的指控，该机构未予置评。

“众所周知，工作人员问题是我最关注的议题之一，“格罗西周三告诉记者。他表示被拘人员的状况"更为敏感，正如你们所知，本机构在可能情况下已发挥作用”

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拉斐尔·马里亚诺·格罗西上月与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圣彼得堡会晤。照片：帕维尔·别德尼亚科夫/美联社对俄罗斯而言，这座600万千瓦的核电站是这场本已步履维艰的战争中最大的战利品之一。作为苏联最后一批巨型工程之一，扎波罗热核电站曾是苏联引以为豪的原子能技术核心。但令莫斯科懊恼的是，该电站正逐渐西化——运行着欧盟资助的计算机系统，并使用宾夕法尼亚州西屋电气公司提供的核燃料。

随着10月5日的一纸总统令，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扭转了这一局面，宣布扎波罗热核电站及其所有资产归俄罗斯国有企业"扎波罗热核电站运营机构股份公司"所有。

克里姆林宫新闻办公室和联邦安全局均未回应置评请求。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代表表示，该股份公司的职责"包括监督核电机组可靠运行，同时绝对无条件优先遵守安全规范”。

《华尔街日报》从仍在电站工作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员工、承包商，以及那些穿越埃涅尔戈达尔与乌克兰非占领区之间数十个俄军检查站的人士处，获取了关于拘留、酷刑和胁迫为俄国家核能公司工作的第一手证言。多人展示了他们所称的俄方审讯人员在临时监狱造成的瘀伤和割伤。记者还查阅了核电站内部偷拍照片，并听取了乌克兰国防情报局声称截获的俄军官通话录音。

乌克兰国家核电公司（Energoatom）负责人佩特罗·科廷表示，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官员未参与员工拘留行动，但会警告他们：“若不愿加入我们，就离开核电站——但我们不能保证你们在外面的安全。”

被拘留人员包括该厂数名最高管理层：人力资源副总瓦列里·马尔蒂纽克、总经理助理奥列格·奥谢卡。其余数百名在押者涵盖行政人员、电气部门工程师及承包商。

运营部门负责人奥列格·杜达尔（8月为躲避监禁逃离）描述：“有人突然无故缺勤，邻居会说’他在公寓里被绑架了’。这些人回来时浑身是伤，颤抖不止，至今仍有失踪者。”

随着战火逼近核电站及配套能源城埃涅尔戈达尔（两地距俄军撤离的赫尔松市约四小时车程），尽管六座反应堆均已停运，但冷却乏燃料的泵组、风机、计算机系统仍需运作。周边炮击屡次切断电网，危及关键系统运行。

居民称，这座"能源礼物"之城已断电多日，核技术员不得不在近零度环境中篝火烹食。商店与人员流失严重的医院物资告急，俄军人在街头结队巡游，占据仍在营业的酒吧，驾驶盗抢车辆；而身着不合体制服的新兵把守着约30处管控居民的关卡。

“与我交谈过的人们感到恐惧、受到恐吓、沮丧、饥饿且睡眠不足。这破坏了注重安全的工作环境，”总部位于马里兰州罗克维尔的Excel Services公司核监督官员摩根·D·利比说道，他曾在包括扎波罗热在内的前苏联核电站工作多年，并仍与那里的前同事保持联系。“这种行为直接违背了国际原子能机构的公约、条约和协议。”

从乌克兰控制区第聂伯河对岸眺望被占领的核电站。图片来源：Carl Court/Getty Images战争前夕，这座占地250英亩的大型设施内的行政人员正在将技术文件从俄语翻译成乌克兰语。很快，乌克兰15座反应堆中的大部分将使用西屋公司的核燃料运行，该公司通常将其燃料棒制成矩形结构，但已学会生产苏联风格的六边形燃料棒。

居民们表示，当俄罗斯坦克在乌克兰边境集结时，数百名核电站员工及其家人正在玩一种名为“寻宝”的每月两次的游戏，他们开着满载的汽车在埃涅尔戈达尔四处寻找隐藏的信息。这座苏联设计的灰色公寓楼城市是一个紧密联系的社区。

居民们注意到穿着军靴的新来者在酒吧和商店里闲逛，但核电站的新任总干事伊霍尔·穆拉绍夫表示，他太专注于自己的新职位而没有注意到。作为一位资深核工程师的儿子，他15岁时第一次参观了扎波罗热核电站。

2月24日，穆拉绍夫上任第八天，一觉醒来便得知俄罗斯入侵的消息，他立即赶往核电站的地下危机中心。

一周多后，当他从掩体出来时，发现办公室布满弹孔，训练中心的焦黑残骸上浓烟滚滚，一名乌克兰保安的尸体被毯子覆盖着。数百名俄罗斯士兵在员工停车场搜查，砸碎车窗，抢走座位上的物品。

屋顶狙击手的激光瞄准点在他头上晃动。

次日，一名自称新成立的军民政府代表的人召见了穆拉绍夫。

“你们现在属于俄罗斯联邦了，“穆拉绍夫回忆对方说道，“从今以后，你们将为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工作。”

3月11日，一位名叫奥列格·罗曼年科的俄原官员抵达并接管了地下危机中心。

核电站仍在为乌克兰非占领区供电，每天早晨与基辅进行视频会议。“我们为乌克兰国家核电公司工作，为乌克兰生产电力，“穆拉绍夫每次会议开场都如此强调。

9月国际原子能机构专家代表团访问期间展示的核电站员工。图片来源：国际原子能机构/路透社许多员工——包括母语为俄语者——改说乌克兰语，并始终佩戴着蓝黄相间挂绳的工作证。在俄军撕下墙上的乌克兰国旗后，部分员工仍在办公桌摆放小国旗。

每周一次，女性们会穿上维什万卡——传统的乌克兰刺绣衬衫。穆拉绍夫先生表示，他开始使用暗语：无论白天黑夜说"晚上好”，都意味着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的官员在监听范围内。

据居民描述，由俄方任命的埃涅尔戈达尔市长安德烈·舍夫奇克——一位出生于俄罗斯的前电厂工人，开始胁迫员工参加俄罗斯5月9日的胜利日庆典。当自愿者寥寥无几时，外地人乘着拥挤的巴士抵达，在俄罗斯新闻团队面前，随着喇叭高声播放苏联国歌而欢呼。

两周后，一枚炸弹炸毁了舍夫奇克的公寓。他不得不被空运至克里米亚，在重症监护中幸存下来。

在埃涅尔戈达尔被强占的警察总部一楼，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一个小组正在搜寻炸弹袭击者。这个由自称"捕手万尼亚"的官员带领的小组，在电厂员工和居民中寻找不同政见的迹象。据被拘留工人、乌克兰国防情报局及 Energoatom 公司称，调查人员强迫人们交出手机，以搜集有关政治倾向的线索。

5月23日，联邦安全局官员找上了谢尔希·什韦茨的公寓，他是一名曾参与城镇短暂路障防御的维修技术员。在乌克兰情报部门截获的电话中，“捕手"将什韦茨列为目标。什韦茨称，当他走向门口时，俄罗斯官员向他开了五枪。

什韦茨表示，“捕手"曾到医院探望他。“你是恐怖分子，“这名官员指责这位技术员参与了差点炸死傀儡市长的炸弹袭击，但什韦茨对此予以否认。

“做好准备吧，”捕手说道。他警告称，医院一放他出院，他们就会来找他。

什韦茨先生逃往了乌克兰非占领区。

他的邻居扎伊沃罗诺克先生——其公司为核电站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并曾目睹枪击事件——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扎伊沃罗诺克表示，他曾考虑使用潜水装备横渡第聂伯河逃离。数十名核电站员工和其他埃涅尔戈达尔居民开始陆续失踪。

扎伊沃罗诺克称，六月时他在一个检查站被拦下，士兵索要他的手机密码后，发现其中存有俄罗斯步兵巡逻照片和从平民处没收的车辆清单，俄方认为这些是颠覆活动的证据。他被带往警察局，关进了三间地下室拘留室中的一间，那里正关押着越来越多的核电站员工。

在核电站，穆拉绍夫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员工失踪的报告。其中一人在第聂伯河附近被捕，当时他正通过乌克兰Kyivstar移动网络给非占领区的家人打电话。运营部门主管杜达尔表示，一位负责核电站最关键岗位的首席核工程师也被报失踪。

“他的工作本质上是控制一个不会爆炸、但会缓慢阴燃的巨型核弹，”杜达尔说，“他们关押了他几周，还殴打他。他的妻子都快急疯了。”

由于担心工人拍摄军事装备并将位置泄露给乌克兰国防军，在道路和核电站入口搜查工人的士兵禁止携带带摄像头或能上网的手机。工人们不得不使用被戏称为“老奶奶手机”的诺基亚功能机来维持核电站运行。核电站员工透露，六月时乌克兰无人机曾飞越核电站上空，轰炸了俄军野战厨房，造成数名俄军士兵受伤并损毁了装甲车。

该镇新任俄罗斯指派市长亚历山大·沃尔加经常敦促工厂领导接受为占领者工作的必然性。“俄罗斯将永远在这里”，据三位在场人士回忆，他在6月的一次会议上如此宣称。

穆拉绍夫先生向惊恐的工人们发表讲话。“你们每个人都面临艰难抉择”，他说，“但我要让你们知道，这是一座高度专业化的工厂。世界上除了你们，没人能运营这座工厂。”

到6月底，被征用警察局地下6×12英尺的拘留室已人满为患。扎伊沃罗诺克所在的牢房挤满了头脚相抵的囚犯，被戏称为"俄罗斯方块”。14名狱友中有6名是工厂工人。他们告诫他要做好接受楼上FSB官员审讯和毒打的准备，并传授了生存守则：听到牢门钥匙转动时，必须面壁举手岔腿站立。

据扎伊沃罗诺克和另两名曾受其审讯的人员描述，数日后他首次被带往楼上房间接受审讯，审讯者"捕手"是个身穿名牌运动服、抽着大卫杜夫细支烟的健壮男子。

这名FSB官员用手枪枪托击打他，逼问乌克兰情报线人的名字。其他戴巴拉克拉瓦头套的官员进入房间，将电极接在扎伊沃罗诺克耳朵上，随后"捕手"朝他泼水。

“他打得异常凶狠”，扎伊沃罗诺克说道，两名同样遭受"捕手"殴打的狱友证实了这一说法。

扎波罗热核电站周围的炮火多次导致其与电网断开连接，危及安全措施。照片：国际原子能机构/祖玛通讯社埃涅尔戈达尔警察局下的拘留室只是遍布这座核电站小镇的秘密监狱网络的一部分。一些嫌疑人被带到了“地洞”，这是位于镇边缘前乌克兰国民警卫队基地的一个地下室。

7月3日，穆拉绍夫先生得知，核电站的一名潜水员安德烈·洪查鲁克在该设施内遭到严重殴打，陷入昏迷。几天后，他因伤势过重去世。

“有很多爱国者被带到了镇上的那些地洞里，”穆拉绍夫先生说。

随着拘留时间延长至数月，为了提振士气，扎沃罗诺克先生和他牢房里的扎波罗热技术人员玩起了从狱警丢弃的报纸上剪下的填字游戏，并表演哑剧，包括《彼得与狼》。家人通过送餐偷偷夹带纸条，用暗号传递家里的最新消息。两名眼睛乌青的工人戏称自己为“浣熊二人组”。

每周的亮点是倒垃圾，这是他们唯一能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刻。“你会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扎沃罗诺克先生说。

核电站工人表示，如果家属能向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行贿，或者他们录制了将在俄罗斯电视台播放的视频声明，大多数被拘留者几周后就会被释放。那些被俄罗斯释放的人会被要求定期返回警察局向当局报到。

“大家好，”《华尔街日报》看到的一段来自埃涅尔戈达尔长期居民的忏悔视频这样开头。“我想说的是请回到埃涅尔戈达尔吧，一切都很好。俄罗斯人为我们做了所有好事。你们可以回家，一切都很美好。”

据他的一位密友透露，这名男子被逮捕并审讯了五次：“他们用电击折磨他。”

二号反应堆的一名技术员称，他曾被电缆抽打、电击，并被关在地下室里。图片来源：Serhii Korovayny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二号反应堆的一名技术员表示，他曾遭到电缆抽打、电击，并与一位配电控制主管工程师一同被关在地下室，后者的工作是直接操作能源机组的涡轮。

另一名在监狱中度过70多天的维修技术员描述，“地洞”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地下房间，只有一个有人把守的入口。他说，除了用来睡觉的木箱和木板外，里面空无一物，“闻起来像粪便和氯消毒剂的味道”。

他说，他的脚被枪击中，伤口感染。警卫威胁要强奸他的妻子，然后脱光他的衣服，威胁要强奸他。他说，他的脸被打得太肿，无法录制宣传视频。他的警卫收受贿赂放他自由，但他一直无法离开埃涅尔戈达尔。

“现在核电站的工作人员几乎不可能离开，”他在加密通讯软件上接受采访时说。“我们身处一座核监狱。”

到9月时，该核电站近四分之三的员工已经离开，穆拉绍夫先生不得不面对日益严重的安全危机，而人手却在不断减少。9月5日，炮火破坏了核电站的电力连接。这迫使核电站进入一种紧急状态，用核术语来说就是"孤岛模式”，即与电网断开连接。如果反应堆停止运行，核电站将没有安全或可持续的电力来源来抽水冷却。工作人员最终关闭了最后一个仍在运行的反应堆。

9月30日，普京宣布包括核电站在内的周边扎波罗热州成为俄罗斯的一部分。他下令该核电站将由他新成立的国有公司接管。在占领第一周就抵达核电站的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工程师罗曼年科将负责管理。

俄罗斯当局询问穆拉绍夫是否愿意为俄罗斯和罗曼年科工作。他拒绝了。

当天下午穆拉绍夫回家途中，一辆装甲车挡住了前方的道路。士兵要求他和司机下车，给他们戴上手铐，并在他们头上套上袋子。

在联合国和法国总统马克龙的敦促下，穆拉绍夫获释。图片来源：Rena Effendi/WSJ他的绑架事件迅速演变成国际事件。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黄金时段电视讲话中呼吁释放他，并游说马克龙总统提供帮助。马克龙致电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后者公开表示对穆拉绍夫被捕"深表关切”，并私下寻求克里姆林宫保证他不会受到伤害。

在地下室里，穆拉绍夫先生正准备承受绑架者的虐待。但令他惊讶的是，他说，对方的审问仅对他施加了心理压力。三天后，一名联邦安全局官员带来一台摄像机和一张写有预设声明的纸，要求他录制视频"供认"曾向乌克兰政府传递机密。

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穆拉绍夫否认传递过机密，其同事与官员也表示不记得他有此类行为。

然而在后来俄罗斯电视台播放的45秒视频中，可见穆拉绍夫照本宣科地复述绑架者提供的说辞。另一段不久后流传于俄社交媒体的视频显示，他在前线附近的草地上——这次是在乌克兰非占领区最后一个检查站，遭到一名蒙面俄军士兵的训斥。

“伊霍尔·瓦列里耶维奇·穆拉绍夫，“蒙面士兵说，“你败坏了俄罗斯当局的声誉。”

穆拉绍夫点点头，独自走向乌军阵地。

伊莎贝尔·科尔斯、伊万娜·瓦西里耶娃和亚娜·塔什克维奇对本文亦有贡献。

致信 乔·帕金森，邮箱 [email protected]；德鲁·欣肖，邮箱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