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缓慢推进的韦恩斯坦事件报道——《华尔街日报》评论

凯瑞·穆里根饰演梅根·图伊，佐伊·卡赞饰演乔迪·坎托尔图片来源：乔乔·惠尔登/环球影业大型电影公司如今鲜少涉足新闻题材，《她说》这部平庸之作恰恰完美诠释了原因。它几乎踩中了新闻类电影的所有陷阱——甚至包含角色敲击键盘或盯着电脑屏幕的桥段，这些场景对戏剧张力产生了显著的消解作用。

由于旁观提问过程会让观众产生叙事疏离感，解决戏剧性不足的方案要么将记者塑造得极具个性（如《女友星期五》《媒体先锋》），要么将其刻画成运用创新手段破解复杂谜题的侦探（如《总统班底》《聚焦》）。德国女演员兼电影人玛丽亚·施拉德执导的《她说》却同时回避了这两种路径。凯瑞·穆里根与佐伊·卡赞饰演的《纽约时报》记者梅根·图伊和乔迪·坎托尔——正是她们在2017年揭发了制片人哈维·韦恩斯坦的性侵丑闻——其表演刻意追求平凡特质，导致这部令人失望的作品核心存在着人格塑造的真空。

施拉德女士和丽贝卡·伦基维茨根据托希女士与坎特女士同名著作改编的剧本，通过毫无理由地将影片延长至两小时以上，向观众展示了主角们作为好母亲或与恩爱丈夫互动的场景，几乎是在挑战观众失去兴趣的底线。除了穆里根饰演的托希在酒吧里对试图搭讪她的男子发过一次脾气外，两位记者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与她们所追查的新闻故事有多少个人情感联系。影片中所谓的转折，不过是两位记者见面进行联合采访时发现彼此都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场景。

韦斯利·霍洛威、詹妮弗·艾莉与贾斯汀·科兰图片来源：乔乔·怀尔登/环球影业托希和坎特采用的方法也缺乏电影感；如果说有什么效果的话，这部电影反而祛魅了她们的报道过程——这些报道被广泛认为揭开了多年来关于韦恩斯坦的隐秘传闻，但此前一直被严密防范公之于众。然而在影片中，受害女性们却争先恐后地向记者倾诉。托希和坎特的行为没有任何侦探式的诡计或花招；她们只是联系愿意作证的证人并提问。有些人最初拒绝交谈，但随后又主动回电提供信息。像阿什莉·贾德（本色出演）和罗丝·麦高恩（仅以电话中的声音出现）这样的名人，她们都曾公开谴责过一位最初不愿指名但被广泛猜测是韦恩斯坦的制片人，并分享了骇人听闻的故事。记者们面临的主要问题不是如何在秘密迷宫中穿行，而是要面对枯燥的保密协议法律问题。韦恩斯坦实际上用钱收买了受害者的沉默，因此她们向《纽约时报》开口就危及了和解协议。

这部电影最终成为女演员们的展示舞台——尤其是萨曼莎·莫顿和詹妮弗·埃勒（两人均出演过韦恩斯坦的影片）——她们饰演的公司员工因韦恩斯坦的行为遭受严重创伤，却认为值得冒险发声。但莫顿女士和埃勒女士在短暂出场中表现如此震撼，以至于让人不禁质疑：为何《她说》主要聚焦报社记者，而非刻画韦恩斯坦那些更具冲击力的受害者。

萨曼莎·莫顿 图片来源：环球影业影片充斥着两位记者与编辑（安德烈·布劳格饰演刻板无趣的迪恩·巴奎特，帕特丽夏·克拉克森饰演丽贝卡·科比特）在装饰艳丽的《纽约时报》办公室开会的冗长场景，番茄红镶边的糟糕审美让影片充满平淡的企业氛围，而非悬疑片的暗流涌动。此外如片中所述，在报道期间罗南·法罗正为《纽约客》撰写关于韦恩斯坦暴行的更重磅报道，该文将在《纽约时报》文章发表五天后刊出。《她说》因观众心知肚明所有情节都无关宏旨而大打折扣——无论影片是否呈现这些事件，韦恩斯坦都注定倒台。影片的张力何在？当观众知道有更强大的勇士即将给予致命一击时，英雄击败怪物的故事便失去了震撼力。

在过去30年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新闻编辑室工作，因此自然而然地对报纸题材电影感兴趣。但对于非新闻从业者而言，记者这个群体远不如我们同行之间觉得的那样有趣。《她说》这部影片很可能会让观众感到索然无味，甚至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