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考虑逐步退出清零政策但谨慎推进，未设时间表——华尔街日报

新加坡——据知情人士透露，中国领导层在经历了近三年严格的疫情防控后，正考虑逐步开放，但进展缓慢且未设定时间表。

中国官员已对"清零政策"的代价日益担忧，该政策通过封锁城市和整个省份来遏制疫情，导致商业活动遭受重创，数亿人连续数周甚至数月被限制在家中。但他们正在权衡这些代价与开放对公共卫生和共产党支持度可能带来的潜在影响。

知情人士表示，尽管疫情防控政策的影响日益加深，中国仍谨慎推进开放，指出要恢复到接近疫情前的活动水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时间表可能延续到明年年底左右。

中国新冠战略的不确定性引发了金融市场的猜测游戏，一些人寻找任何表明中国将开始放松防疫政策的迹象。上个月中国共产党代表大会期间，中国领导人习近平获得第三个任期，曾被视为抗疫政策的潜在转折点，但该国遏制病毒的方法几乎没有变化。

中国领导人担心，新冠感染、住院和死亡人数的激增可能会削弱人们对共产党的信心。图片来源：TINGSHU WANG/REUTERS周六，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的官员重申了他们坚持"动态清零"策略的承诺，他们称这对保护人民的生命至关重要。

在放松对入境旅客的边境管制方面正在取得一些进展。参与讨论的人士表示，北京可能会在明年初进一步缩短入境旅客所需的酒店隔离天数，从目前的7天集中隔离加3天居家监测缩短至总共7天。

据知情人士透露，在国内，官员们已告知零售企业，作为中国新冠防疫体系重要组成部分的核酸检测频率最早可能在本月降低，部分原因是大规模检测成本高昂。这些人说，政府正计划减少在全国各地设立的数千个核酸检测站，这是将检测制度化的行动的一部分，理由是成本问题。

这些人说，尽管如此，领导层发现今年很难实施更广泛的放松措施。许多措施将继续存在。中国仍将通过大规模检测和封锁来积极扑灭甚至小规模的疫情。人们仍然需要在手机上使用健康码进入公共场所，入境旅客将面临隔离和几轮新冠检测。

新型病毒变种、公共卫生医疗体系准备不足以及冬季临近，令北京方面担忧新冠感染、住院和死亡人数可能激增，进而削弱民众对执政的共产党合法性的信心。

知情人士称，中国卫生官员一直在监测香港、日本和韩国的死亡率和公众反应，这些地区与中国文化同源，且直到最近政府还实施了类似的防疫措施。

一位参与讨论的人士表示：“中国的重新开放将有序进行。将根据地理区域和行业逐步开始，这将不同于我们在西方看到的情况。“例如，政府可能会决定在主要商业中心城市采取不那么严格的措施。

周一，一名身穿防护装备的工作人员守卫着因新冠疫情封锁的上海某小区入口。图片来源：Qilai Shen/Bloomberg News尽管有人质疑中国官方数据的准确性，但卫生专家表示，由于严格的防疫措施，中国的新冠死亡率远低于大多数西方国家。官方数据显示，中国记录了约5000例新冠死亡病例，仅为美国100多万死亡病例的一小部分。中国共产党将其较低的官方死亡人数作为其治理模式优越性的证据。

据知情人士透露，近几个月来，中国官员与世界卫生组织保持密切接触，重点关注这个总部位于日内瓦的机构对新冠大流行所划定的警戒级别。

世卫组织突发事件委员会每三个月召开一次会议，评估新冠大流行是否仍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知情人士称，世卫组织声明的转变将给中国的政策调整提供更多回旋余地。中国政府可能会开始推动更积极的宽松措施，并调整国内关于新冠的舆论基调，实际上宣告在遏制病毒方面取得胜利。

世卫组织于2020年1月首次宣布新冠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并在10月的最新会议上决定现在取消该状态还为时过早。下一次会议定于1月举行。

一位世卫组织官员表示，该机构不对与成员国的私下讨论置评。

知情人士称，北京方面正在考虑的一项计划是，在世卫组织的认定发生任何变化后，开始将新冠视为"乙类"传染病。中国一直将其视为甲类传染病，这需要采取更严格的公共卫生措施。

知情人士表示，即使采取这样的举措，中国也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也许是一年——才能恢复到大流行前的活动水平。他们表示，政府希望继续密切监测新的变异毒株，以确保它们不会变得更危险。

任何进一步的措施放宽都将取决于老年人疫苗接种率的提升。部分人士透露，北京计划在今年晚些时候为易感人群发起疫苗接种行动，目标是让95%的60岁及以上人群完成两剂接种。根据11月初的最新政府数据，86%的老年人口已接种两剂疫苗，而整体人口的这一比例为90%。

经济全面重启的另一个条件是增加新冠口服抗病毒药物的可及性。今年早些时候，中国药监部门批准了河南真实生物科技研发的艾滋病药物阿兹夫定用于治疗新冠。监管部门还批准了辉瑞公司的Paxlovid药物。

中国进一步放宽防疫措施将取决于老年人疫苗接种率的提升。图片来源：中国日报/路透社国家卫健委在回应置评请求时，引用了其周六新闻发布会上的表态。

近月来，中国在新冠防疫姿态上已出现一些转变迹象。9月，习近平主席访问中亚，这是自2020年初新冠疫情在武汉暴发后其首次出国访问。这位中国领导人已开始在北京接见外国元首，并预计将出席下周在印尼举行的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

尽管如此，北京方面一直谨慎控制外界对快速转变的预期，包括在周六的新闻发布会上。上月，《人民日报》作为党的喉舌发表了一系列尖锐评论，呼吁对北京的清零策略保持信心和耐心。卫生官员敦促地方政府建设隔离医院，为感染反弹做好准备。据官方媒体报道，例如上海正在建设一个可容纳3000多人的隔离设施，耗资略低于2亿美元。

“所有迹象都表明，中国正在为最终重新开放做准备，尤其是考虑到‘动态清零’政策对经济造成的日益高昂的成本，“高盛经济学家在周一的一份报告中表示。“实际重新开放仍需数月时间，因为老年人疫苗接种率仍然较低，且根据香港官方数据，未接种疫苗者的病死率似乎较高。”

—Drew Hinshaw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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