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赞美在床上工作
Alexandra Samuel
所有人都认为在床上工作是个糟糕的主意——除了那些热爱这么做的人。作者表示,自己埋在一堆枕头中完成了部分最佳作品。插图:妮可·里夫金我曾尝试在开放式阁楼的书桌前工作,也曾在餐桌上接听Zoom视频电话,还坐在前院小桌边写文章。
但我最钟爱的工作地点?
还是自己那张舒适的床。
我知道,我知道:在床上工作糟透了。睡眠专家会告诉你,把工作带进卧室会彻底葬送卧室作为睡眠圣地的功能,你将为此付出失眠的惨痛代价。理疗师和人体工程学家会警告这有害脊椎、颈部和手臂健康,强调必须坐在配备齐全、符合人体工学的书桌前。而你的伴侣可能会抱怨电脑进卧室既破坏休息氛围,更与浪漫无缘。
但我始终无视这些金科玉律。三十五年来,床上工作始终是我的高效秘诀,那些最满意的作品往往诞生于蓬松枕头堆里。现在,我决定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向全世界安利这种工作方式。
缘起
这个习惯纯属偶然:高中时家里装修,有几个月我无处写作业;大学三年级住的公寓冷得只能窝在床上学习。等到搬进更舒适的住所时,我已彻底沉迷其中。
我知道窝在被窝里写公司报告或开会听起来很不专业,但正是这种专业感的缺失让我觉得在床上工作特别有效。毕竟,床感觉像是工作的对立面:如果我躺在床上,那就不算真正在工作——我是在放松!这种深层的潜意识关联意味着,无论任务多么枯燥或压力山大,只要在床上处理,立刻就觉得没那么难熬了。即使某天我没在床上工作(通常是因为想用办公桌的大显示器),遇到瓶颈、情绪低落或单纯想犒劳自己时,我也会转战卧室,让小小的宠爱给自己充个电。
这招之所以管用,是因为我把床打造成了一站式舒适站。我压力大时会浑身发冷,所以床上配备了电热床垫、超大号暖水袋和加厚羽绒被。床头充电站里有能给笔记本充电的USB-C线,抽屉还备着备用耳机。薰衣草精油、润唇膏和保湿霜一应俱全,灌满水的玻璃杯也随时待命。这些细小的舒适叠加起来,让工作空间更像水疗馆而非办公室。
请勿打扰
床上工作的另一大优点?卧室门。直到在家带娃办公后,我才真正体会到卧室门(尤其是带锁的门把手)的绝妙。在书桌或餐厅工作时,随时可能有人闯入打断(相信我:他们真的会)。而在床上工作时,我只需锁上门,就能确保客户电话或写作思路不被打断。
开启电热毯、拉上窗帘、钻进被窝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能进入心流状态。我自己的床营造出的舒适茧房非但不会让我昏昏欲睡,反而能帮助我进入一种更少拘束、更具创造力的思维模式。我承认,有时当我低头发现床单被没盖好的荧光笔或洒落的零食弄脏时,我的创造力确实会受到影响,但我已经学会将墨水渍视为荣誉的象征,并习惯了与床上的碎屑共眠。事实上,我的睡眠质量比以往更好:只要我在白天而非晚上处理床上工作,我们昏暗的卧室就能保持其与睡眠的关联——当然还有其他功能。
说到这个:我很幸运,我的丈夫不介意床上的碎屑,也不介意我们把爱巢变成工作室。事实上,他自己偶尔也会在床上开电话会议。
尽管我们俩都习惯将卧室当作另一个工作空间,但我不能说我能完全避免长时间在床上工作带来的身体不适。这有点反直觉,但实际上,在办公桌前工作一下午比在床上工作一下午更让我腰酸背痛:在办公桌前,我会保持一个(最终会让人疲劳的)固定姿势,而在床上时,我会不断调整姿势。
但将电脑放在膝盖上坐超过两小时确实会对我的背部造成负担,所以我手边常备一个楔形枕头和一张可调节的床上桌;这张小桌在视频通话时也很有用,既能避免可怕的镜头晃动,又能将电脑抬高到足以隐藏床头板的位置——这可是暴露"我在开床上会议"的铁证!
追踪细菌
新冠疫情时代让我对微生物更加敏感,现在我对穿着外出衣物上床工作这个想法隐约感到不适。如果外出午餐或在户外任何地方坐下,我就觉得自己正将外界细菌带入理论上无菌的睡眠空间。因此我给自己立了规矩:除非先换上干净衣物或睡衣,否则禁止在床上工作。反过来说,如果整天没出门,我觉得穿居家服睡觉完全没问题——既然已经模糊了床与办公室的界限,不妨也模糊日间服装与睡衣的界限。
归根结底,正是这种界限的模糊让床上工作如此惬意且高效。过去几年我们适应着家即职场的新常态,多数人通过将家中某个区域改造成办公区来应对。但何不反其道而行:为何不让工作空间更温馨、更私密?当我越是摒弃所谓"职业化"标准——无论是朝九晚五的着装要求,还是与同事分享个人信息的程度——就越能在工作日保持完整人格,越不会被束缚的衣物(或办公桌)带来的感官刺激分心。这让我更快乐高效地工作,不仅能在下班时感到有所成就,还能重焕活力。
而这正是让我夜夜安眠的秘诀。
塞缪尔博士是一位技术研究员,也是《远程公司:如何在任何地方高效工作》的合著者。她的邮箱是[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登于2022年11月9日的印刷版,标题为《赞美在床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