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加勒比海海平面上升迫使原住民群体撤离岛屿

巴拿马加尔迪苏格杜布电——在这座狭小、炎热且人满为患的岛屿上，约1200名原住民库纳人即将开启一段短暂但具有历史意义的大迁徙。

明年，加尔迪苏格杜布岛（意为"螃蟹岛"）上的大多数居民将离开这个由茅草屋和铁皮屋顶房屋组成的聚居地。一个多世纪以来，他们世代生活在这些被狭窄小径贯穿的房屋中，如今将迁往约一英里外的巴拿马大陆。

这些原住民将成为拉丁美洲首批由政府主动迁离岛屿的居民。科学家预测，由于气候变化导致海平面上升，该岛将在未来几十年内被海水淹没。

“涨潮时海水会涌入部分房屋，居民不得不把财物搬到高处，“岛上小学计算机教师普拉格纳本·莫汉说。她表示海水甚至漫进学校的一间教室，师生们不得不穿着橡胶雨靴进出。

搬迁计划定于明年年底进行。在大陆上，他们将告别芦苇墙沙地面的岛居生活，搬入名为"拉巴里亚达"的新社区——这里约300栋现代化两居室预制房屋，看起来像佛罗里达州的一个小型郊区住宅区。这场由岛上库纳社区推动、巴拿马政府批准的搬迁计划已筹备十余年。目前拉巴里亚达社区建设已完成约70%。

加迪苏格杜布岛的大部分居民以捕鱼和旅游业为生。照片：艾琳娜·德科尔多巴据历史学家记载，加迪苏格杜布是圣布拉斯群岛365座岛屿之一，其中约39个岛屿居住着约3万名库纳人。这个高度独立的民族于一个半世纪前为躲避疟疾和黄热病，从哥伦比亚和巴拿马大陆迁至此处。大陆上还有10个库纳人村落。

作为当地经济支柱的旅游业仍处于初级阶段。约100间茅草屋顶、芦苇墙面的小屋散布各岛，供每年数千名过夜游客住宿，这些游客会购买库纳人编织的彩色莫拉刺绣。只有库纳家庭被允许参与旅游业。

部分圣布拉斯群岛如加迪苏格杜布般人口稠密，但多数是无人居住的狭长沙洲，椰树点缀在蔚蓝海面上。大多数岛屿仅高出海平面2至3英尺。

根据巴拿马运河管理局的潮汐数据和美国国家海洋与大气管理局的卫星数据，该群岛的海平面上升速度已从1960年代的每年约1毫米加快至目前的约3.5毫米。

加勒比海拥挤的加迪苏格杜布岛多数居民计划明年迁往巴拿马大陆。照片：迈克尔·A·亚当斯加迪苏格杜布的居民生活在纵横交错的狭窄小径旁，这些小路在涨潮时时常被海水淹没。图片来源：阿丽娜·德科尔多瓦位于华盛顿特区的史密森尼学会巴拿马分支机构——史密森尼热带研究所的物理监测项目主任史蒂文·佩顿表示，圣布拉斯群岛的大部分岛屿迟早将变得无法居住。

佩顿先生说：“根据当前海平面上升的预测，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在未来20年内，古纳人将不得不开始离开这些岛屿，而到本世纪末，大部分岛屿很可能将被迫废弃。”

巴拿马环境部气候变化政策负责人莉吉娅·卡斯特罗表示，根据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2021年报告数据绘制的地图显示，到2050年，圣布拉斯群岛的许多岛屿将被海水淹没。

“渐渐地，所有的古纳人都将不得不迁移，”她说，“至少从现在到2050年，我们还有时间将他们逐步迁往大陆。”

这座靠近加迪苏格杜布的岛屿上有10间由古纳家庭经营的简陋小屋，偶尔会有游客在此过夜。图片来源：阿丽娜·德科尔多瓦巴拿马海岸附近365座基本无人居住的圣布拉斯群岛中的一座。图片来源：Michael A. Adams在全球范围内，低洼沿海地区和岛屿的居民都面临着海平面上升带来的类似挑战。世界银行估计，到2050年，气候变化可能迫使约2.16亿人在本国境内迁移，“热点地区"的内部迁移最早将在2030年出现。

根据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的报告，面对风暴潮和波浪的影响，低洼岛屿容易受到海水渗入饮用水含水层的影响。

在路易斯安那州，让查尔斯岛的居民——其中大多数也是原住民——是美国第一个因气候变化而重新安置的岛屿居民。耗资约4800万美元，约37个家庭将被迁往约40英里外一个名为新岛的地方。由于堤坝建设、海岸侵蚀、海平面上升和飓风破坏，他们原来的岛屿已经从1955年的22000英亩缩小到320英亩。

根据世界银行2021年的一项研究，在中太平洋的马绍尔群岛，海平面上升威胁着首都马朱罗40%的建筑，96%的城市面临频繁洪水的风险。拥有约330个岛屿的斐济官员也在考虑重新安置受到海平面上升威胁的居民。

巴里亚达预制社区正在巴拿马大陆建设，以安置从圣布拉斯群岛流离失所的库纳人。照片：Alina de Cordoba圣布拉斯的库纳人有了新去处。他们拥有巴拿马沿海地带的一片土地，新村庄正在那里建设，资金来自美洲开发银行85万美元的拨款和巴拿马政府的资助，总成本约为1300万美元。一所新的地区学校已经建成。

几十年来，库纳人疏浚了加尔迪苏格杜布岛周围的珊瑚礁，用珊瑚填海扩大了岛屿的陆地面积，并建造了更多的房屋。但在扩大岛屿的过程中，他们削弱了抵御涨潮的能力。岛屿周围的珊瑚礁曾是抵御风暴潮、洪水和侵蚀的主要天然屏障。

加尔迪苏格杜布岛的酋长何塞·戴维斯表示，库纳人将该岛的面积扩大了一倍，达到目前约十个足球场的大小。他认为，扩大岛屿是库纳人保护岛民免受海洋侵袭的传统方式。

“使用珊瑚填海让我们免遭洪水侵袭，”82岁的戴维斯说道。他身穿亮黄色衬衫、紫色裤子，头戴软呢帽和墨镜。这位酋长的家中还设有一个博物馆，陈列着陈旧的库纳宗教木雕。他表示，他不认为气候变化对他的族人是个问题。

82岁的加尔迪苏格杜布岛酋长何塞·戴维斯计划在大部分族人离开后仍留在岛上。照片：Alina de Cordoba对于像戴维斯先生这样的岛上老年居民来说，迁往大陆并不受欢迎。巴拿马住房部副部长何塞·巴蒂斯塔表示，许多人担心这会导致他们传统文化的丧失。为了缓解这些担忧，拉巴里达的建筑商计划建造一个“奇恰之家”（Casa de las Chichas），即酒类之屋，古纳人将在那里举行传统的成年仪式。

例如，戴维斯先生表示他不会离开。

“赛拉（saila）将永远在这里指挥，”他通过翻译说道。

“这是我们正在进行的一项实验，”巴蒂斯塔先生说。“我们可以建造这些房屋，但如果古纳人决定返回岛屿，这里可能会变成一座鬼城。”

埃里克·尼勒对本文有贡献。

联系作者何塞·德科尔多瓦，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2年11月7日印刷版，标题为《海平面上升迫使社区离开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