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争与能源危机考验COP27气候谈判 - 《华尔街日报》

地缘政治冲突与能源市场动荡颠覆了全球就加快遏制气候变化努力达成协议的前景，许多主要经济体未能赶在下周联合国峰会前提交更快的减排时间表。

距离世界各国领导人和谈判代表齐聚埃及沙姆沙伊赫度假胜地参加COP27会议仅剩几天时间，但几乎没有国家落实去年格拉斯哥峰会上达成的全面协议。该协议敦促各国政府在年底前向联合国提交更雄心勃勃的计划，使其经济摆脱化石燃料，并采取其他旨在限制全球变暖的措施。

“我们当前所处的全球环境相当严峻复杂，“美国气候特使约翰·克里表示。

全球许多大型企业并未派遣高管前往埃及。图片来源：Sima Diab/Bloomberg News更严格减排目标的缺失，对依据2015年《巴黎气候协定》开展的数十年努力构成挫折——该协定旨在将全球变暖幅度控制在工业化前水平2摄氏度以内（理想情况下1.5摄氏度）。各国政府曾在巴黎同意每五年发布逐步加码的减排计划。但联合国数据显示，在格拉斯哥会议上各国政府承认这一时间表过于迟缓，当前计划将使全球变暖幅度达到2.5摄氏度。

沙姆沙伊赫峰会将考验在国际动荡时期，气候外交能否塑造全球排放的长期轨迹。包括能源公司和科技巨头在内的许多世界大型企业并未派遣其高管前往埃及。

自去年峰会以来，全球能源版图已被重新绘制。俄罗斯决定入侵乌克兰并切断对欧洲的天然气供应，迫使世界各国政府将重点放在确保能源供应上。

欧洲目前正燃烧更多煤炭并吸收全球液化天然气供应，以弥补俄罗斯供应的缺失，而更高的天然气价格正推动一些发展中国家也更多地依赖现成的煤炭。数据分析网站Carbon Monitor的数据显示，今年前九个月，欧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较去年同期上升了4.2%。

“乌克兰战争及随之而来的天然气危机抹去了一切，”曾协助领导格拉斯哥气候谈判的意大利前环境部长Roberto Cingolani表示。

数据分析网站Carbon Monitor的数据显示，整个欧洲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有所上升。图片来源：sascha steinbach/Shutterstock中国的一口煤层气井。北京正在制定一项计划，以减少这种强效温室气体的排放。图片来源：Joseph Campbell/Reuters中国与美国——全球第二大排放国——之间多年的气候谈判因台湾问题引发的紧张局势而破裂。作为目前全球最大排放国，中国拒绝更新其减排计划。北京方面希望专注于实现现有目标，即二氧化碳排放在2030年前停止增长。

“我们认为空洞的口号不是雄心，真正的雄心只能通过落实目标来体现，”中国生态环境部气候变化司司长李高在最近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表示。

分析人士称，能源市场动荡可能会加速向更清洁技术的长期转型。化石燃料价格飙升已促使全球一些主要经济体以国家安全为由增加对低碳能源的投资。

中国正在大规模安装可再生能源设备，使北京有望提前五年实现到2030年风电和太阳能发电装机容量达到12亿千瓦的目标。欧洲已提高其可再生能源目标，作为摆脱对俄罗斯天然气依赖的努力的一部分，美国今年夏天通过了一项立法，将在未来十年拨款3850亿美元用于应对气候变化。

美国气候特使约翰·克里。在美中日益紧张的关系中，气候变化合作曾是罕见的亮点。图片来源：Susan Walsh/Associated Press国际能源署上周表示，乌克兰战争加速了向可再生能源的转变，如果各国政府兑现其在危机期间宣布的新政策目标，全球化石燃料需求将在本十年晚些时候开始下降。

2021年11月的格拉斯哥峰会达成了多项协议，西方官员称赞其为突破。各国政府同意逐步减少未配套二氧化碳捕集与封存技术的燃煤使用，并承诺逐步取消低效的化石燃料补贴。这是联合国气候协议首次明确提及化石燃料，终结了对沙特等产油大国长期以来的让步。

峰会期间，中美就减少强效温室气体甲烷排放达成合作协议。中方表示将制定本十年内甲烷减排计划，并在COP27前公布。拜登政府期待已久的甲烷排放限制提案也即将完成。

北京认为西方施压意在转移欧洲燃煤用量增加的焦点，通过将中国塑造成气候进程的障碍——西方深知中国不会在2020年刚公布计划后就立即更新减排目标。

在世界上两个最大温室气体排放国之间日益紧张的关系中，气候变化合作曾是罕见的亮点。2015年，美中气候谈判代表在双方个人友谊的推动下达成了巴黎气候协定。

“中美合作是必由之路，“国际能源署执行主任法提赫·比罗尔表示，“要实现气候目标，我看不到其他出路。”

今年8月，在美国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访问台湾后，中国暂停了与美国的气候对话。北京方面将这个民主自治的岛屿视为其领土的一部分。中国驻华盛顿大使秦刚表示，重启对话需要美国重新考虑其在台湾问题上的立场，并"避免采取任何进一步加剧紧张局势的行动”。

克里表示，他曾在9月给中国气候变化事务特使解振华发过电子邮件，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巴基斯坦官员警告称，最近的洪水将抹去经济增长并导致严重的粮食短缺。图片来源：阿米尔·库雷希/法新社/盖蒂图片社10月，美中紧张局势再次升级，拜登政府颁布规定，基本禁止美国半导体公司与中国企业合作，试图以此减缓中国在先进技术领域的发展。

近几个月来，乌克兰战争对气候谈判的影响不断加深。当二十国集团的气候部长们准备在8月会晤时，他们很快发现由于战争原因，达成共同立场已无可能。

参与谈判的官员表示，美国、欧洲及其盟友希望在会议结束声明中将冲突称为战争，并描述其对全球能源市场的负面影响。而俄罗斯官员则只愿提及"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官员们称，作为巴厘岛会议东道主的印度尼西亚希望搁置关于乌克兰的争议，这一立场得到了中国、印度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支持。

熟悉讨论情况的官员透露，在巴厘岛会议上，由中国生态环境部副部长赵英民率领的代表团反对在文件中纳入《格拉斯哥气候公约》的措辞，该措辞要求各国在沙姆沙伊赫会议前更新减排目标。

西方对乌克兰的关注——仅美国就提供了超过150亿美元的援助——激怒了长期要求富裕国家提供更多资金以帮助其减排和适应气候变化影响的发展中国家。今年，发达国家尚未兑现格拉斯哥会议上作出的承诺，即额外提供3.489亿美元用于适应气候变化。未兑现的承诺包括美国未支付的5000万美元、欧盟未支付的1.165亿美元和英国未支付的2070万美元。

美国官员表示，他们正在通过拨款程序推进这5000万美元的支付，并计划在本财政年度内支付其中一半。

西方官员对设立一个新的资金类别表现出开放态度，该类别被称为"损失与损害”，针对那些声称遭受了气候变化影响严重到无法再适应的国家。谈判代表预计，在巴基斯坦近期发生毁灭性洪水之后，这一问题将在埃及的议程上讨论。美国迄今已承诺向该国提供6600万美元的援助。

——蒂莫西·普科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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