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沙争端中双方皆输——《华尔街日报》

沉默是金。这句古老的阿拉伯谚语，对美国和沙特政府而言都是极好的忠告——若想挽救这段安全关系（其重要性更甚于八十年前建立之初），双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保持沉默。

西方正深陷乌克兰战争泥潭，在拜登总统任期结束前，很可能还会卷入与中国和伊朗的新冲突。美国油价目前约为每桶90美元，若俄罗斯决定停止产油，或欧洲实施其威胁——在12月5日后禁止海运进口俄罗斯原油，油价可能翻倍。

就在全球危机暗流涌动之际，拜登与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却因石油问题公开争执，危及美沙两国安全。这场争端始于拜登竞选时的政治姿态——他因认定王储参与杀害贾马尔·卡舒吉而誓言将沙特变为"贱民国家"，如今已演变成两位领导人之间的私人恩怨。随着双方展开新一轮报复，伊朗等敌对国家正密切关注。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周二证实，军方已高度戒备伊朗可能对沙特发动的袭击。

沙特石油大臣阿卜杜勒-阿齐兹·本·萨勒曼亲王（王储同父异母兄弟）10月25日就石油未来发出严峻警告：“我有责任向世界表明，未来数月动用应急储备可能带来痛苦。“此言暗指拜登为降低油价、为民主党中期选举拉票，持续消耗美国战略石油储备的徒劳之举。该储备创立于1975年，旨在应对突发供应中断，目前库存量创40年新低。最近数月，总统已动用其上任时储备量的近三分之一。

沙特的具体计划尚不明确。但12月初将成为全球石油供应的决定性时刻——以沙特和俄罗斯为首的石油卡特尔将于12月4日再次召开会议，而次日，欧洲针对俄罗斯石油运输（包括输往中国、印度等第三国）的进口禁令、融资禁令及保险禁令将正式生效。

美沙两国如今像极了一对闹离婚的怨偶。双方误解之深且公开化，恐怕要等到白宫易主才能化解。两国持续公开相互指责，激起了各自民众的敌对情绪。沙特坚称本已准备对拜登竞选期间将其视为"贱民"的言论既往不咎，但他就职后仍不断指控王储。更糟的是，拜登在将也门境内受伊朗支持的胡塞武装移出恐怖组织名单的同时，却削减了对沙特的军售。两国关系自此急转直下。

7月美国油价与通胀率飙升之际，拜登访问了沙特。尽管他矢口否认此行是为寻求增产，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托词。国务院曾信心满满地告诉包括我在内的质疑者，沙特将在秋季增产。但总统会谈后却炫耀自己当面指控穆罕默德王储批准了卡舒吉谋杀案。

沙特非但未增产，反于10月5日与欧佩克+达成减产协议。美方官员指责沙特背信弃义，拜登高调公开宣称将采取"反制措施"包括重新审查军售。《华尔街日报》上周爆料王储私下嘲弄拜登失态并质疑其心智敏锐度后，事态进一步升级。

美沙领导层之间的争端已失控。即便在1973年石油禁运期间，沙特王国也确保美军获得所需石油。9·11世贸中心遇袭后，小布什总统与阿卜杜拉国王曾携手维系这一重要关系。如今双方亟需展现同等姿态。

沙特政府有权将高额石油收益作为优先事项，这关乎其耗资巨大的经济改革计划。但若部分美国人认为该决定欠考虑（甚至忘恩负义），沙特领导层不应感到意外——毕竟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正是美国从萨达姆手中拯救了沙特油田。

阻止萨达姆掌控中东石油资源同样符合美国利益。但关键在于：美沙两国过去乃至现在，始终在中东安全与石油供应方面存在共同利益。面对视美国为衰落强权的俄、中、伊朗正伺机牟利，利雅得与华盛顿必须通过审慎智慧的外交重建关系。若美国希望获得更多沙特石油，就应化解沙特对伊朗的安全忧虑，停止对德黑兰示好。

沙特不可能天真地认为，与中俄深化关系能保障其安全。美国也不该妄想绿色能源已能取代石油。《圣经》与《古兰经》皆赞颂沉默之美德。乔·拜登与穆罕默德·本·萨勒曼若能暂时保持缄默，方显政治智慧。

豪斯女士曾任《华尔街日报》出版人，著有《论沙特阿拉伯：其人民、历史、宗教、断层线与未来》一书。

7月15日，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在吉达和平宫迎接美国总统乔·拜登。图片来源：沙特通讯社/Zuma Press本文发表于2022年11月2日印刷版，标题为《美沙争端中双方皆输》。